伺候温南方净脸的青牛见温南方明显在思索事情,不由回头与青云对视了一眼。
青云捧着温南方的官服上前伺候他穿上,正要趁机劝上两句,就见自家主人突然击掌笑了。
“对了,怎么昨日没想到呢!”温南方击掌后,抬手失笑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主人?”青云被温南方弄得不明所以。
“没事。”温南方面上带着愉悦的浅笑,将刚穿上的官服再度脱下:“不穿了,本令君今日继续休息。”
临坊先生的担忧不无道理,主公麾下....出身守山一脉的人才确实过多。
更是已在主公手下占了大部分要职,文有他与随边弘,曲伟、曲泽兄弟,武有梁峰原、吴煦,工有王题......
后面再来一个出身守山的王夫符骁.......便是他们守山一系不借此生乱,同僚也会将他们视为一个派系集体,别方异心之人更会借此生乱!
但若.....借此来牵头生乱的人...是他呢?
主公如今就是想让他方误以为他有“异心”,主公的精明各方诸侯已有所了解,所以他的“异心”不能生的太过浅显,更不能生得莫名其妙。
就以驻守后方,守山一系的集势在主公治下越发聚强,他做为主公手下第一人,因此滋养出了他的野心呢?
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别方看来也不会觉得突兀。
因为人心易变。他在掌控住大部分权势后,生出异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如此做,不仅能帮主公钓出那些想用“内乱”这一招击垮她势力的诸侯奸细,更能提前在主公治下,钓出守山一脉以后想玩集权凌驾与主公之上的权欲之辈!
“什么?温令君今日也请假?”杨熙筒难以置信。
管福庆点头:“说是身体仍有不适,要多休养几日。”
杨熙筒皱眉,以前的工作狂魔哪里去了?
管福庆见杨熙筒不高兴,道:“此次温令君疾行赶路而去,没多久又疾行赶路而回,身体受不了也是正常之事。”
杨熙筒勉强认同了这个说法,专心开始处理公务,结果到了下午,他手下人来报,“身体不适”的温南方,竟然去了地牢探望那温南婷去了。
温南婷与温南方同是温氏嫡系出身,又有极近的关系,为避嫌温南方也不该去探望她才是,结果刚回来的第二日就拖着病体去探望?
是不放心温南婷,还是有事与她聊?
杨熙筒听到手下来报后,停了手中正在忙的公事,去往地牢堵人。
而这会温南方已经见上温南婷了。
温南婷见到温南方来,也很是诧异,因为在押送她来此的一路上,温南方都未来单独见她,仿佛她不存在一样,现在却来见她了.....
“好奇我为何现在来见你?”温南方问。
温南婷道:“还以为你已经视温氏为无物了。”
“温氏如今被大伯弄的臭名昭着,百年名门清誉尽毁,我怎么视温氏还重要吗?”
温南方这句话虽然说的不客气,但温南婷却从他这话中听出,他对温氏如今所做之事的不满来。
在意才会责怪,温南方没有彻底放下温氏一族。
那之前温南方为何不来见她?
难道是一路上仍有权王的人盯着他,只有聪深不来见她才是最安全的?
如今到了库州州城,监视的人少了,所以聪深就来了?
一瞬间,温南婷脑中想了许多。
“温南行去了哪?”温南方开门见山地问。
“你问他做什么?”
“什么事都是你顶在前面,他只会逃,也配为温氏男儿?”
“他有他的事要办,我有我的事要办,没有逃与不逃之说。现在外面的局势怎么样了?”温南婷试探的问。
温南方今日本来就是来取信于人的,自然不会吝啬让温南婷知道外面的消息,便将近段时间外面的战局变化,以及览州州城发生的大事与温南婷大致讲了。
温南婷听到别的都没有什么触动,却在听到姜启德死在了贺峡陵墓中时,眸中浮出了可见的喜色。
“权王准备什么时候将我交给鲁蕴丹?”温南婷又问。
“览州打完,众军分战果时。”温南方回道。
主公这次是准备好好宰鲁蕴丹的。
温南方心里这么想着,正要再问,就听到了急切往这处牢房走过来的脚步声。
“温令君!你将人都遣出去,在与温南婷聊什么?”杨熙筒此时的脸色很不好看。
本来温南方来见温南婷他就很不高兴了,结果一来还发现温南方见人时更是直接将周围的人挥退了在密聊,就更不高兴了。
若不是以往积累的对温南方的信任,杨熙筒这会就要派人将温南方抓出去质问了。
温南方很是淡定地回道:“温南婷到底是本令君堂姐,有一些私事想起来要问她,不方便他人听。”
这就是温南方的解释了。
说的过去,却不合规矩。
杨熙筒还要发作,但想到主公如今在外征战,他与温南方代执后方政务,就这么公然相争翻脸恐怕是要闹的底下人都人心惶惶的,便忍了气道:“到底不合规矩,温令君还请移步。”
杨熙筒对温南方做了个请的手势。
温南婷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全程不说话。
温南方也没有说什么,跟着杨熙筒走了。
地牢大门关前,杨熙筒还眼神极为不善地瞪了温南婷一眼,显然认为是她在搞鬼。
牢门关闭,温南婷望着紧闭的牢门,想着刚才温南方与她说话的态度与内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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