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玲媛见房梁上突然跃下一蒙面人,丝毫不见惊诧,启唇冷声道:“那医者的话,刚才你也听见了?”
蒙面人不说话,行到榻边,从怀里取出一方锦帕,垫在林者蕊腕上,为她诊脉。
诊完脉,蒙面人往前走了几步,又侧放林者蕊头部,翻开她的头发,细看她脑后的红线。
钟玲媛坐在榻边,没有阻止蒙面人的动作,继续冷声道:“你师兄卫息,胆子真大,竟敢骗我!”
“一年之期已近,却杳无音信,并没有拿来承诺好的解蛊香........”
越说,钟玲媛的声音越低,但其语气中所透出的戾气,却越加浓重:“现在想来,蕊儿会发疯症,那给我的抑蛊丸,可能都是假的!”
“卫息如此胆大,仗的谁的势?”
话说到此,钟玲媛豁然转头,与蒙面人对上视线,厉声质问道:“你们师父,当我钟玲媛好欺不成?”
“卫息,一年前就失踪了。”蒙面人语气平静无波的道。毣趣阅
钟玲媛眼底的怒气,霎时化为愕然:“失踪?”
卫息失踪了,且一年前失踪了?那岂不是与她会见后没多久,刚离开新皇城就失踪了?
钟玲媛惊疑不定。
蒙面人点头,语调仍是古潭一般,无波无澜:“原先我们不知卫息究竟是被哪方势力抓走的,为防打草惊蛇,一直封锁消息,在暗查此事。”
“前段时日,师父与其他师兄弟们,在览州扬萍郡密地被人所袭,死伤道徒二百余人.......”
说到此事,蒙面人的语气都无变化,悲伤,愤怒,仇恨,这些情绪通通没有,有的只有漠然的平铺直叙。
钟玲媛腾站起身,惊声问:“你师父褚施与你的那些师兄弟,都死了?”
蒙面人摇头:“没有死。”
“除了我,师父与亲传的几名师兄弟们,皆被不明势力的人抓走,不知去向。”“那处密地,能外出的人中,只有师兄卫息可能知道具体位置了。”
钟玲媛:“可能?”
蒙面人:“那处密地,极为隐秘,师父只告诉过三人,其中并无卫息。”
“卫息叛道了。”
“抓走卫息的人,与抓走师父师兄弟的人,是同一波势力。”
“我正在查,这波势力属于何人。林治主的质问信,就发来了教内总堂。倒是给了我一些头绪。”
钟玲媛当初加入清平道,不过只为了借其势力行事而已,乃互惠互利之举,哪会管清平道内的风云突变。
此时听完蒙面人说的这些话,钟玲媛理清思绪后,第一反应就是,女儿怎么办!
褚施与其亲传弟子皆被人秘密抓走,再想活着出现,基本已是不可能,她女儿所中的异人蛊,谁来解?
“卫息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钟玲媛摆手打断蒙面人的话,紧紧的盯着他,急声问:“你作为褚道长最为看重的亲传弟子!异人蛊,你会不会解?”
蒙面人不回答钟玲媛的问题,平声道:“鲁夫人中蛊已一年,其颅内发的时间,却只有半年。”
钟玲媛此时只想知道眼前这人,究竟能不能为女儿解蛊,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怒道:“此时还说这些作何?我只想知道,异人蛊!你究竟会不会解!”
蒙面人退后一步,与钟玲媛拉开距离,不理会她的怒火,说出自己刚才已确认过的事实:“这说明,卫息给林治主的抑蛊丸,是真的。”
钟玲媛闻言,面上怒气一顿:“真的?”
蒙面人:“林夫人,有人悄悄换走了您手中,剩余的那两颗抑蛊丸。”
钟玲媛:“..........”
蒙面人:“这说明,抑蛊丸,对那幕后之人,有用。”
“什么人会这般遮遮掩掩的偷抑蛊丸?”
蒙面人自问自答:“同样中了异人蛊之人。”“是林知环!一定是林知环!”钟玲媛猛然醒神,霎时怒红了眼。
蒙面人:“亲自跑一趟,给鲁夫人诊脉确认后,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就说!我就说!那小贱人为何到现在都还安然无恙,原来是从我这,偷了蕊儿的药去!”
“歹毒的小贱人!啊啊啊!”
将那小贱人抱来身边养时,在道士批命,说那小贱人会克她时,自己就该取了她性命的!
对别人,钟玲媛尚还能维持冷静,对林知皇,钟玲媛只有深恨与厌憎。
随着林知皇被封为王的消息,传来新皇城,钟玲媛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都在深悔,当初顾忌太多,没有在林知皇尚处于弱小时,杀了她。
蒙面人提醒道:“林治主,慎言。”
“这里,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我哪还需.......”
钟玲媛眼界虽浅,到底不是真正的蠢人,蒙面人话说道这里,她脑中的万缕丝线,在此刻全部串联了起来,说话声顿止,当即色变。
从一年前开始,就有人暗中监视着她,卫息也是与她见面后,暴露的!
那小贱人如今没有疯症,不代表她的蛊毒就解了。
歹毒的小贱人,竟想通过我钟玲媛之手,拿到解药?
想明白这些,钟玲媛不可置信地一指面前的蒙面人:“你既然来之前就有所猜测,还来见我,你就不怕.......”
蒙面人仅露在外面棕色双眸,到此时都平静的犹如一谭死水,回答了钟玲媛此前所问:“异人蛊,我会解。”
“咻——!”
蒙面人此言一出,钟玲媛尚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两道破空声传来,锋利的三勾短箭,穿过纸窗,直朝蒙面人的双腿,急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