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端的求生欲很强,他立马拉过梁锦宜的一只手,开口否认:“我没有,都是他们和我开玩笑,以前我也就随便听听就完了,以后我要反击了。这帮家伙都怕老婆,拿这个威胁他们,以后就不敢了。”
闻言梁锦宜的表情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些硬汉居然都是妻管严。
“你这是什么表情,很奇怪吗?”徐端低笑,挑眉看着她轻声,“我也怕老婆。”
梁锦宜听见,像是被电到一般,从徐端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托着腮,眼睛不太自在地看向窗外。
没一会儿,她暗自低低笑出声,口中咕哝了一句“肉麻”。
两人吃完饭后,在附近压了会马路,消了食后就又回到酒店房间准备睡觉,因为第二天上午都要各自赶回去工作了。
但让梁锦宜没想到的是,徐端除了白天折磨了她一个下午,这个晚上也没让她消停地睡个好觉。
夜里睡着睡着,他就又要了她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时间过得漫长。
直到天刚蒙蒙亮时,她才真正地睡去。
早上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铃响起,梁锦宜是闭着眼睛伸手去关的,然后她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一会儿的时候,就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正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她猛地睁开眼睛,徐端正单手撑着头,侧身躺着看着她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会儿都有点儿怕他了,梁锦宜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身体,却被徐端一把捞至身前。
“你躲什么?我又不是老虎。”他看着她挑眉笑。
你不是老虎,嗯,对。
关于曾经他们两个讨论过的他是狼还是虎的问题,梁锦宜这会儿觉得,徐端他既不单单是狼,也不仅仅是虎,他根本就是如狼似虎。
“嗯,你不是老虎,也不是狼,但你比老虎和狼加一起都可怕。”梁锦宜在他怀里小声嘟囔。
徐端听了呵呵笑,反问她:“我真有那么可怕?”
她老实地点点头。
徐端低头凑上来又要亲她,被她一巴掌挡住。
“不要了,等下你又忍不住,我就真没办法下床了。”
他看着她愣了一下,低笑出声,“就亲一下,不动你,真的。”
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梁锦宜没给他机会,立马从他怀里爬起来穿衣服,然后下床一溜烟跑进卫生间。
“徐端,我九点的航班,一会儿要退房,你也快点收拾一下。”
“好。”
徐端应声起床,晃到卫生间门口,靠在门上看着她洗漱。???.??Qúbu.net
“一会儿送你去机场。”
“你上午不回良安吗?”
“回,但送你还来得及。”
“那好吧。”
说到这里,徐端走到她身后,双臂拥住她,歪头在她颈窝里深呼吸。
“什么时候来良安,”他轻声低喃,“不想和你分开。”
梁锦宜好笑的抬手摸了摸徐端的头,“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回去就可以交接工作,走流程了,但应该也没有那么快,一两个月还是要的。”
徐端的脸又在她颈窝里蹭了蹭,“一两个月也好久了,舍不得跟你分开那么长时间。”
梁锦宜感觉脖子有些痒,下意识向一旁躲避徐端。
“哎呀,你别闹了,”她咯咯笑着,“一两个月你现在觉得久,可能你回去一忙起来,就想不起来我了。”
“不会,永远都不会……”徐端箍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恨不得将她揉碎装进自己的身体里。“七七,我好爱你。”他继续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真的,好爱好爱……”
梁锦宜看着镜中的自己和徐端,歪头微微靠向他,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原来被一个人刻进心里来爱着,感觉会是如此的好。
——
颜所这个小老头向来是说话算话的,当初梁锦宜来沈海所唯一的要求是参与战鹰改型的项目,他当时一口答应,后来她真的成为战鹰改型这个项目里最年轻、资历最浅的设计师。
这次出差之前,他说回来就让她交接工作。
果然,她从海城回来,颜所就安排了人开始交接工作了,只是涉及的工作比较繁杂,并非一时可以完成,于是她就一边继续上着班,一边按部就班的和同事做着交接。
一周后的中午,午饭后,梁锦宜和洛筝没有打瞌睡,就坐在办公室里闲聊。
洛筝一边鼓捣着文件,一边对梁锦宜说:“师姐,好羡慕你啊,你和徐队马上就要结束异地恋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而我就遥遥无期了。”
梁锦宜笑着打趣她,“你想你也能。”
洛筝撇撇嘴,“可良安那边没人收我啊,再说我学位还没拿到呢,这事儿还得跟我老师保密。”
梁锦宜作思索状,“嗯,学位没到手是个事儿,要说良安那边没人收你,这个不是问题,你和于瑾证一领,随军立马就过去了,有基地出面,我再跟老师说说,一准儿就成了。”
“真哒?”洛筝一听这话就有些兴奋了,“于瑾也说年底休假的话,就带我回家见他父母,然后明年我拿到学位就结婚。”
看着洛筝这副欢喜的小女人模样,梁锦宜笑笑点头:“想法不错,加油啊小洛洛,我先到那边去等你。”
“好的,师姐。”
中午和洛筝畅想了一番未来后,下午梁锦宜去颜所办公室找他签字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当时她坐在颜所对面,听见他和对面还留在良安没回来的颜朗打电话,可电话只通了一半,就匆匆挂断了。
原因是基地机场那边突发事故,所有人都急着跑过去查看了。
梁锦宜一听颜所感叹着跟她转述这事时,她就顾不得再去听颜所下面说了什么话了。
她拿起手机直接冲出门,一边往回走,一边给徐端拨电话,可连续几个电话拨过去,直到通话响停,都没有人接。
她转而打开她和徐端的微信聊天框,最近一条消息还是上午徐端降落后,给他发的落地平安的消息。
当时她正在和同事交代工作,看了但没回。
这会儿她立马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他。
Ljy:【在忙吗?怎么不接电话?是否平安?】
信息发出去好半天也不见回复,梁锦宜心下有些发沉,急急地跑回办公室找洛筝。
“洛洛,你现在联系一下于瑾,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她扒在办公室门口,喘着粗气问洛筝。
洛筝听了从电脑里抬头,拿起手机,狐疑着问她:“怎么了?这么急?”
梁锦宜来不及跟她解释,两步走进来,焦急的又催促她,“快,先打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到。”
洛筝皱眉,但还是听话的先给于瑾拨了电话,但于瑾的电话也和徐端的电话同一情况,拨打几遍都没人接听。
梁锦宜见状,拿着手机又打给颜朗,起初打了三四通也是没人接,后来终于在第五通电话快自动挂断的时候接了。
听见颜朗的声音,她立马开口急切地问他:“那边出什么事了,怎么徐端和于瑾的电话都通着,但就是没人接?”听见她的话,电话那端的颜朗沉默了一瞬。
梁锦宜等不及,高声朝电话里嚷着:“颜师兄你说话呀,是不是徐端他出危险了?”
“不是,不是,锦宜你别多想,”颜朗终于出声,“徐队很好,很安全,出事的是,”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再次艰难开口时,他声音里带着哽咽,“是于瑾,于瑾的飞机在起飞过程中撞鸟了。”
闻言,梁锦宜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转过头去看洛筝,她也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神情迷惑又担忧。
“那,是伤了还是……”
梁锦宜缓了好半天才开口,但话问了一半,她又有些问不下去了。
其实,刚刚听颜朗的语气,事实她也猜的差不多了,她只是一时不敢相信,于瑾那么年轻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
也不知道待会洛筝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颜朗也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同她一样在努力平复情绪,也好半天才开口:“飞机在本场起飞过程中发动机吸入鹰类猛禽,造成空中停车,没了动力,飞机拉不起来了,从近场数十米的低空冲下来,冲过跑道尽头的阻拦网,横穿过公路,最终撞上一栋闲置民房,炸了。”
“于瑾,他牺牲了。”
听到这些,梁锦宜脑中“嗡”的一声,脸色骤变。
不是飞什么高难度科目,只是在起飞时意外撞了鸟,一个年轻的生命居然就这么没了。
接下来颜朗在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把这个残忍的消息,告知洛筝。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出事的是徐端,她想她知道这个消息后,肯定要活不下去了。
在两个人爱情最浓烈,即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任谁也接受不了。
可这会儿接受不了也要接受,再难开口也要开口,这就是在决定成为一个试飞员家属前,该有的心里准备。
她相信洛筝在和于瑾交往之前,一定也把这种情况都料想过,因为她也是如此。
挂断电话后,梁锦宜双手垂落在身侧,站在原地看着洛筝。
这会儿,洛筝大概是在她和颜朗的通话中,听出了些什么不对。
看她挂断了电话,她拧着眉面带急色地问梁锦宜:“师姐,到底出什么事了?谁伤了?”
梁锦宜来到洛筝身边,抬手轻轻按到她肩膀上,几次想开口,嘴巴都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
这么残忍的消息,她真不忍心告诉眼前这个阳光又开朗的姑娘。
可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洛筝有知情权,况且要不要赶过去送于瑾一程,她也需要做个决定。
梁锦宜深吸了口气,捏了捏洛筝的肩膀。
“我跟你说,你要坚强一点儿。”
洛筝听见她这句话,脸色忽然一变,仰头看她。
“于瑾没了。”梁锦宜艰难开口。
“不是,师姐,没了是什么意思?”洛筝语气有点儿急,眼中满是担忧,嘴角却挂着浅浅的笑,追问梁锦宜。
“是不是和徐队上次一样,就失踪了?”洛筝问着问着,突然开始崩溃朝梁锦宜大吼,“那就找啊!这会儿先告诉我有什么用啊!”
“不是,洛筝你冷静一点儿,你听我说,”梁锦宜焦急的一把抱住洛筝,声音低低,微微发颤,“于瑾的飞机撞鸟坠落炸了,他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