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宜怔住了,她没想到徐端居然还记得她喜欢吃糖醋鱼,还惦记着她怕胖。
可这都是哪年的事了?
好像自从上大学后,身体调理好了,不管怎么吃,她就再也没胖过了。
尤其是这些年,在持续高强高压的学习和工作环境中,她就是自己想胖都难了。
梁锦宜朝徐端弯唇笑,摇摇头:“不了,趁着今天不加班,我想好好补个觉。你回去吧,我还想再睡会儿。”
被直接下了逐客令的徐端,磨磨蹭蹭走出门,又回头看梁锦宜,欲言又止。
梁锦宜却不再抬眼看他,直接拉过门,关好,上锁。
她转回房,无力地倒在床上,却又瞬间睡意全无,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出神。
现在试飞暂停了,虽然他们已经在全力查找解决问题了,可试飞就是这样,保不齐解决了这样的问题,飞着飞着,又会出现那样的问题,这样耽误下去,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彻底完成定型?
飞机不定型,她就回不了沈海,就要这样时不时地面对徐端这么……
哎,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好累!
她现在有点想听许教授的话了,或许她应该抽个空回趟锦城,和那个斯文的大学教授相个亲,如果能互相看对眼的话,可能也不错。
梁锦宜正自己想的入神,房门又忽然被敲响了。
她无奈地从床上坐起身,看着地上的拖鞋顿了一下,然后穿上慢悠悠走去开门。
当从猫眼看到门外站的人还是徐端的时候,她眉头微微皱起,推开门有些不悦地问:“又借什么?”
“酱油。”
梁锦宜叹了一口气,转回身,“等着!”
她又很快回厨房拿了一瓶未开封的酱油回来,递给徐端。
然后她正要关门,却被徐端伸手拦住。
梁锦宜动作停住,抬眼不耐地看着徐端,似乎在问他“你还要干嘛”。
徐端视线又在酱油瓶子上瞄了一眼,然后看向梁锦宜问:“这是生抽,有没有老抽?”
梁锦宜无语翻了下眼睛,更加不耐烦,说:“没有,就这个,爱用不用!”
门很快被她再一次关上,梁锦宜靠在门上顿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很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会儿她真是被徐端搞得一点睡觉的欲望也没有了,干脆就慢慢挪去厨房觅食。
在冰箱里翻了一圈,发现什么食材都没有。
最近她和洛筝一直都在加班,根本就没时间在家做饭,所以也就什么都没买。
好在她在冰箱里角落里找到一盒牛奶,拿出来仔细看看,还有一天过期。
今天喝掉正好。
她又在厨房的柜子里翻到了一袋没开封的燕麦,应该是洛筝从家里带来的。
牛奶泡燕麦做早午饭,也还不错。
梁锦宜把牛奶倒入碗里一大半,放进微波炉加热,等着泡燕麦。
剩下的一点牛奶,她就直接拿着盒子,靠在厨台上一口一口喝起来。
“咚咚咚”,门又被敲响了。
梁锦宜匆忙咽下一口牛奶,无奈地重重叹气。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这回她连猫眼都懒得看了,直接推开门,对着门外的人就问:“又缺什么了,能不能一次说完,不要这样一次一次的。”
徐端却站在门外看着她先是一怔,然后低低地笑出声。
梁锦宜不理解他跑来自己门口,像个傻子似的笑个什么劲儿,真无聊!她拿眼瞪他,徐端只好慢慢收了笑,一本正经地朝梁锦宜扬了扬下巴。
梁锦宜没明白,狐疑着按照徐端的视线朝自己左右都看了一眼,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她刚想问他什么意思,就见徐端一只手抬起来慢慢地朝她的脸伸过来,她吓得立马朝后缩了下脑袋。
徐端的手悬在半空中顿住,梁锦宜有些惊慌,又带着些愤怒质问他:“徐端你干嘛?”
他轻咳一声,讪讪收回手,指着自己的嘴角说:“嘴角,牛奶。”
梁锦宜这才反应过来,低下头用手抹了两下自己嘴角,然后才又看向徐端,神情极不自然地问他:“你还有事吗?”
徐端抿了下唇,声音有些慢吞吞地问梁锦宜:“糖醋鱼,你会不会做?会的话教教我吧?”
梁锦宜皱眉盯着徐端看了一会儿,问他:“你不会?”
徐端诚实地点点头。
梁锦宜无语地望望走廊的房顶。
你不会你做什么糖醋鱼?
感情徐端这一上午来来去去的,光是在折腾她玩儿呢?
“抱歉,”梁锦宜勉强自己朝徐端弯了下唇角,说:“我也不会,徐队您不会做,可以去外面吃,如果实在是想自己做呢,网上教程一搜一大把,您看着手机照着做,好吧?如果没什么其他重要的事,麻烦就不要再敲我的门了,谢谢。”
梁锦宜一番良言建议完就要关门,却又被徐端伸手拦住。
他刚要对梁锦宜再说些什么,走廊里就飘来一阵焦糊的味道。
“什么味儿?”梁锦宜皱眉,单手捂着鼻子问。
徐端看着她愣了一下,然后立马转身朝对门跑,“我的鱼!”
梁锦宜站在家门内,抱着手臂靠在门上,看着徐端匆忙返回的背影,以及从对门飘出来的袅袅黑烟,忍不住捂唇低低地笑。
笑完了,她正要关门,就听见对门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就是“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落地声。
她关门的手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
万一要是酿成了什么惨剧就不好了,毕竟她的战鹰还得指望徐端去试飞呢。
梁锦宜回身从鞋柜上拿了钥匙,关上门,三两步来到对面。
对面门大敞着,她抬腕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没人应,她就自己走进去。
屋内户型和她住的那间差不多,进门就可以看见客厅,客厅内装修稍稍有些老旧,但胜在被主人收拾的简单干净。
此刻厅内无人,显得空空荡荡。
梁锦宜稍微又朝里走了两步,就看见厨房了。
四扇玻璃门其中的两扇大开着,地上躺着一口黑漆漆的炒锅,还有一条已经全身黑糊的鱼,以及一地零零碎碎的狼藉。
梁锦宜往厨房门里探了一下头,就看到了徐端正站在一扇玻璃门后不停地甩着手。
她的心忽地一下抽紧了,立刻凑过去,连伤处都没看见在哪里,就拉起徐端的手腕到水龙头下冲凉水。
一边冲,还一边语气责怪地说:“徐端,你有没有点常识啊,烫伤要第一时间冲凉水的!”
徐端就怔怔地看着梁锦宜的侧脸,没作声。
屋内顿时安静的只剩下哗哗的水声。
然后,没一会儿,就有一串低低的笑声在屋内响起。
这个时候了,还能笑出来!
梁锦宜现在没空去理徐端,她只拉着他的手,翻上翻下的冲着凉水。
可等她冷静下来,看清了徐端的手,不管手心还是手背,都没有任何异样的时候,她的动作忽然就停住了。这一刻,梁锦宜脑中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记了松开徐端的手。
她,在干什么?
“梁七七,你还不承认你关心我?”
徐端低沉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梁锦宜耳朵里,她立马回神,握着徐端手腕的手也瞬时松开。
梁锦宜惊慌地后退两步,和徐端拉开一点距离,双手也背到身后,低垂着眉眼,大脑飞速运转给自己找理由辩驳。
“我,我关心你是怕你的手伤了,我们这边即使很快把飞机的问题处理好了,也没办法及时试飞了。”
徐端依旧低笑着靠坐在一旁的厨台上,语气慵懒继续问她:“那……试飞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吗?”
梁锦宜一下被徐端噎住,她眨巴着双眼看着徐端,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囧……好拙劣的理由……
梁锦宜感觉自己现在浑身上下要被徐端盯出几百个洞了。
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既然你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梁锦宜一句话出口,立马就转身要出去,却被徐端快一步拉住。
“梁七七,我是真的烫到了,疼!”徐端开始装柔弱。
梁锦宜无奈叹息一声,转回头,语气有些清冷。
“徐端,我都看过了,你的手,没事。”
徐端不死心,为了留下梁锦宜,他只能继续装。
“真的烫到了,可能我掌心茧子厚,看不出来,但真的,疼……”
他看梁锦宜没有不信他立马要走的意思了,就又可怜兮兮地又问她:“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梁锦宜看着他,没动也没作声。
徐端继续:“梁七七,我饿了。”
梁锦宜无奈地掐了掐自己的眉心,越过徐端,弯身把地上那条烧焦的鱼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然后她又皱眉看着地面,徐端秒懂,说:“我来收拾。”Qúbu.net
徐端很快拿工具清理了一地狼藉,梁锦宜在一旁看了,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捡起锅放到洗碗池里清洗。
等把徐端弄乱的厨房收拾好后,梁锦宜在厨房简单查看了一圈,只看见一锅焖好的米饭。
于是她问徐端:“你还买了什么菜?”
徐端把冰箱打开,梁锦宜凑过去看了一眼,随手拿出两个西红柿和一盒鸡蛋,问徐端:“西红柿鸡蛋盖饭可以吗?”
然后不等徐端回答,她又说:“这个快!”
徐端点点头,说:“好。”
梁锦宜没再说什么,把西红柿洗好切好,打散了两个鸡蛋,又翻找了一下冰箱,没有发现其他调味料,只能将就着只把这两样下锅炒了。
期间徐端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想帮忙,却又无从下手。
好在梁锦宜的动作很快,没几分钟,满满一盘子的西红柿鸡蛋盖饭就被她端上桌。
徐端在她身后拿了两个勺子跟过来,伸手递给梁锦宜一个。
梁锦宜顿了一下,没有接。
徐端说:“做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一起吧。”
梁锦宜看着徐端带笑的眉眼,叹了一口气,接过勺子,对他说:“再拿个盘子过来吧。”
“好。”
一盘西红柿鸡蛋盖饭就这样被分成了两份,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两侧安静地吃起来。
没吃两口,梁锦宜突然皱眉嘟囔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没有葱蒜,不怎么好吃。”
徐端听了,却笑着接话道:“很好吃了!梁七七,你做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