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宴西目送她哒哒地进了里间,这才重新站起身来,对他们颔首道:“你们也进去吧,安檀已经醒了,孩子们刚刚也睡着了。”
他话音平淡,神色如常,眼下甚至泛着乌青,可眸光亮得惊人,看起来就算再熬个大夜也没问题。
陆知节进入容氏工作已有快三个月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容光焕发,登时感受到了来自家庭的动力,有感而发道:“容总,你辛苦了。”
“不辛苦,当了爸爸的男人理应为自己的家人多做些事。”容宴西看似云淡风轻的说着,实际上下巴都微微抬起来了,他闪身让出路来对他们说,“我去找医生咨询些事,先离开一会儿。”
他走路带风,本来就挺拔的背影都变得更醒目了,有种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告,他当爸爸了的自豪感。
陆知节忽闪着眼睛问:“我没看错吧,容总是不是有点……喜形于色?”
容宴西平日里就不是个容易被看透的人,在工作上尤其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虽说一遇到跟安檀有关的事,就总是忍不住真情流露些许,但像今天一样的反应还是很难得的。
段艾晴掐了陆知节的手一把问:“疼么?”
陆知节疼得脸都白了,呲牙咧嘴道:“疼!”“那你就没看错。”段艾晴两只手都没空着,当即轻轻踢了他一下,“来都来了,再出去准备东西多刻意?再说了,你当安檀那么小气么?”
门还开着呢,他们再在这里干站下去,反倒显得尴尬了,况且还帮安成江和谭林拿着东西。
陆知节见段艾晴拎箱子拎得不费吹灰之力,在对她的敬佩更深了一分的同时,默默地在心中做了决定——他不能再继续心安理得的在办公室里画图了,每周去一次健身房必须改成每天去!
安成江和谭林正疑惑他们两个只是多等了会儿电梯,怎么还不现身的时候,他们两个总算走了进去。
陆知节身为异性,自觉停留在了套间摆着陪护床和沙发的小客厅,没有再往里面走。
段艾晴没有这个顾虑,直接把箱子先交给安成江和谭林,然后便进到里间跟安檀说话去了,她见安檀面色憔悴,双眼却是有神,正怜爱的看着婴儿床里的两个孩子,也受到感染似的微笑了。
白琴书她们见她来了,当即抱着怀里的小容易一起,在婴儿床旁边给她让出位置,好让她也能仔细看看两个小家伙的模样。
顺产的新生儿就没有漂亮的,基本上都跟昨天段艾晴和陆知节凑到别家的新手爸爸面前看到的小婴儿差不多,红彤彤,皱巴巴,小的让人担心吹一口气就能把孩子给吹化了,头都是扁的。
可眼前的这两个孩子许是因为早产了两个月,又是双胞胎的缘故,看起来格外小巧的同时,皮肤也是白里透红更多些,薄得让人根本就不敢碰。
段艾晴觉得,她被小容易唤醒过一次的母性似乎变得更汹涌了。
这两个小家伙不仅是可爱,而且还可怜巴巴的,让人一看到他们,就忍不住把他们当成易碎的玻璃小人。
“你们可一定要平安长大啊。”段艾晴不由自主地红了眼圈,是受到了生命力的感染。
安檀见她这样动容,很能够理解的微微一笑,是想起了自己还在当轮转医生时,第一次跟着带教医生接生时的场景。
刚出生的小孩子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小天使模样,但正因为如此,他们之后的成长过程才会显得更神奇。
安檀没有趁此机会催促或者提醒段艾晴什么,而是莞尔道:“你愿意的话,可以抱一下孩子们,只要姿势正确,他们是不会哭的。”
段艾晴看着婴儿床上小小的两团,先是跃跃欲试,随即只碰了碰孩子们就把手收回来了。
“我刚刚看到容宴西抱着两罐奶粉出去了,他好像是有什么问题要咨询医生,孩子们肯定是刚吃饱了睡下,万一被我吵醒的话,可就麻烦了,我听说这么小的孩子连怎么睡觉都没学会呢。”
这是她无意中在团建活动上听刚刚结婚生子没多久的女职员说起过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安檀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是啊,人类的小孩子其实都是早产,所以他们出生后什么都要学,包括睡觉吃饭这些小事,这大概是为人父母的成就感的来源吧。对了,陆先生怎么不进来?”
这两天陆知节和段艾晴因为各类突发情况的缘故,基本上是形影不离,凑在一块行动的,现在她都来了,他没道理不一起跟着。
安檀已经简单的洗漱过一番,自觉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段艾晴这才想起陆知节还自觉地留在外间小客厅里的事,当即返回去叫她,结果却看到他正在帮安成江的忙,两个人累得满头大汗都没能把箱子给打开。
安成江很是不好意思的解释。
“这箱子是我们在安檀出生前就备下的,本来是想等到她结婚那天再打开……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只能是一直将它留在后院里,昨天我特意回去给挖了出来,过来之前只来得及擦干净。”
他昨晚将谭林安顿在附近的酒店后,就亲自赶回了家里一趟,连夜把当年埋在后院树下的东西给挖了出来。
这东西的存在是他们夫妻俩心底的秘密和隐痛,自从安檀失踪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等她重新回到这边来了,又并不在他们家中,因此直到她添了两个孩子,他们才有理由把它挖出来。
段艾晴想起这箱子那沉甸甸的重量,好奇道:“里面装的该不会是传家宝吧?或许可以请开锁师傅来试一试,箱子有钥匙却打不开,大概率是因为锁芯坏了,硬撬也没用。”
陆知节用最笨的办法撬了半天箱子,听到段艾晴的建议后抹了把汗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在体力活上受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