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父梁母年事已高,又一直盼着女儿有个好归宿,现在梁冰冰说是先回国跟程前一起为婚礼做准备,结果却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他们心里早就开始忐忑不安了。
安檀亦是委婉发问:“你想好要怎么跟他们说了吗?”
由梁冰冰亲口告诉父母真相,总比陈焱鱼死网破,故意把事情闹到那边去来得强些,他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梁冰冰点了头。
“我打算告诉他们,我和程前吵架分手,不结婚了,至于原因……只要我看着够伤心,他们就不会问。加拿大那边的生活我也都安排好了,等熬过这一关,就告诉他们我要去欧洲散心。”
“我会告诉我妈,让她记得配合你的。”容宴西的母亲白阿姨跟梁冰冰的父母关系很好,先前就已经接到过一次从大洋彼岸打来的电话了。
全靠安檀把宝宝抱到听筒边打太极,这才把事情糊弄过去,可下次运气不见得也这么好。
梁冰冰感激的笑了笑:“到时候就麻烦你们帮忙串供了,我会想办法先切断陈焱联络到他们的可能的。”
“我父母也算是能证明他没有抚养过宝宝哪怕半天的关键人物了,他们无法现身的话,他最后获得探视权的可能性会很大,所以我打算学一学男人,直接把宝宝藏起来,看他能怎么办。”
这招虽然不讲武德,但却特别的顶用,只要她死活不给陈焱能够接触到宝宝的机会,那判决书就跟废纸没什么两样。
安檀想起先前研读过的跟紫丝带妈妈有关的案例,欲言又止的意识到,这法子兴许真行。
对付陈焱这样没有底线的人,抢先占据道德低地是真有可能让他无路可走的,怕只怕他会狗急跳墙。
容宴西是在生意场上见识并且也运用过类似手段的,这时便提醒道:“你还有更稳妥的法子可选。”
“我能选一辈子吗?”梁冰冰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他们可以帮她一时,却帮不了她一世,况且她已经想好怎么用那个自己曾经与人方便换来的承诺了,她不能把它浪费在其它地方。
梁冰冰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离开的容家老宅,天气好得一如她和安檀初见时。
宝宝正在午睡,对妈妈的再一次离开毫无察觉,团子似的小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意,安檀从旁看着,是既希望她醒又不希望她醒,心情复杂的不得了。
这一次,梁冰冰只拜托他们藏好宝宝,但却只字不提什么时候回来接孩子,甚至也没说还会不会回来接孩子,宝宝要是一直睡着的话,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恐怕都见不到妈妈了。
安檀想到这里,想要轻轻把宝宝拍醒,但却被梁冰冰给阻止了,她已经很久没有用像现在一样柔和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了。
“不用了,我这样看看就好,她最近总是睡不安稳,被叫醒的话会不高兴的,到时候我说走就走了,你跟容宴西是要花大力气哄她的。我在这儿住这么久,可不想临走送你们这么份大礼。”
梁冰冰用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阻止了自己跟女儿的告别,她俯身往宝宝柔嫩的小脸上落下个吻,在心中无声的说了“再见”,然后缓缓起身,再无半分犹豫的出了房间。
因为不确定陈焱是否还在老宅附近派人盯着的缘故,她的离开自然的就像是去出门散步。
帮她找到合适房子的段艾晴特意开车在住宅区的街心公园旁边等着,三人一见面,就跟寻常闺蜜聚会一样坐在树荫下聊起天来,等到要离开时才分开。
只是这一次,梁冰冰没有和安檀一起,而是留在了段艾晴车上。
陈焱安排的人以为她们只是暂时分开,百无聊赖的又跟回到容家去了,直到天色黑了又亮,一直没见到梁冰冰再进去,总算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梁冰冰走后的第二天刚好是星期六,安檀和容宴西哪儿都没有去,选择在家里陪着宝宝。
桂凤枝已经回到装修完毕,并且通风数日的自家去了,白阿姨在家无聊,时不时的就会捎上一盆绿植或者自己做的工艺品去给她的新家添置点装饰品。
现在家里就他们三个人,索性一起去到安檀那间改成书房的花房里晒起太阳。
宝宝坐在地毯上跟花生玩得不亦乐乎,安檀捧着医学文献慢慢的看,容宴西则是拿着打印好的方案,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
他先前担心梁冰冰有心理负担,一直没出口的跟陈焱有关的事总算是有了讲一讲的机会。
“不得不说,梁冰冰对陈焱的了解是很准确的,她若是不选眼下这个时机离开,之后很可能会走到哪儿被他追到哪儿,再想换个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避着就难了,这个人胆子实在很大。”
“我前阵子出入家门时,总会觉得有陌生的车子跟在后面,而且所开的车从品牌到颜色次次都不一样,起初为了验证是否是巧合,还特意去商圈绕行过,后来发现开车的人很敏锐。”
容宴西不用接送安檀上下班时,都是有司机负责他的出行的,尤其是在需要应酬的日子里。
司机跟随他多年,人品和驾驶技术都没得说,但即便如此,每次想要堵住对方,都会被先一步甩在城市里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容宴西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道:“这要是在山里,他肯定跑不掉。”
安檀忧心忡忡的问:“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她以为自己陪着梁冰冰同进同出,就已经距离陈焱够近了,直到这时才发现,陈焱很可能是物理意义上的疯子。
上次把戒指扔回去,真应该顺便附赠一张中心医院精神科的挂号单。
“我怕你担心,也怕梁冰冰会有心理负担。”
容宴西的目光很平和,等春天过完,他就要又长一岁了,人过了而立之年,时间就过得流水一样快了,性子也是真得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