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临下,与抬起头的华蒹四目相对。
华蒹未行礼,也不质问,更不激动吵闹,甚至一句话也没有,不过一瞬便低下头,蹒跚背着尸体离去。
梁羽廷心口蓦然一紧。
刚刚那一眼,华蒹目中宛如一潭沉寂的死水,没有任何光亮。
第一次,那双眼中没有出现他的身影。
……“陛下,立后之事何时能够定夺?黎国七公主绝不能为后!”太尉和丞相的争吵升级到了朝堂,梁羽廷心中越发烦闷。
这晚,他终于下了旨意。
华蒹被封为惠妃。
旨意传到清溪院,一众宫人抬着赏赐进了门。
“恭喜娘娘获封!”清溪院一下多了十几个宫女,院子再看不见一片落叶。
御膳房每日都送来新鲜热乎的吃食,都是华蒹未曾吃过的。
可华蒹从未感到如此孤独,每日几乎只和院中阿鱼的坟说话。
“阿鱼,我叫人为你做了几身衣裳。
阿鱼,那些东西其实都不好吃,以后我们不馋了。”
……被封妃的第三天,华蒹去了御书房。
那日不肯通传的侍卫如今一见她就立即前去传问。
华蒹走入殿内,却见华舒在给梁羽廷磨墨。
华蒹对此视而不见,径直对梁羽廷三跪九叩,又恭恭敬敬开口:“陛下,华蒹身份低位,不配为妃,请陛下收回成命。”
梁羽廷神色冷了下来。
“华蒹,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华蒹垂眸道:“华蒹无什么不知足。”
梁羽廷胸中升起莫名怒火,却听一旁华舒笑着说。
“清溪院是偏了些,也不够宽敞,奴婢们亦住不下几个。
陛下不若为妹妹换一处宫殿吧,朝珠殿旁的知悉殿便空着。
妹妹有什么需求直言便是,无需耍些小性子,陛下与姐姐都会帮衬你的。”
闻言,梁羽廷目中闪过一丝讥讽——原是嫌宫殿破旧偏远。
华蒹则直直看着华舒,直看得她笑容僵住。
才缓缓开口:“三姐姐,知悉殿是父皇为你建的偏殿,父皇那么疼爱你,为何他被关起来这么久你都不去看他?”华蒹是真的不解,这个问题在她心间盘旋已久。
父皇不喜她,她便不去看他,但华舒不一样,她为何也能当做无事发生?语落,华舒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当初姐姐悔了与陛下的婚约,这才落到我身上,姐姐那时不是说区区质子竟敢痴心妄想,癞蛤……华蒹!闭嘴!”华蒹还未说全,便被梁羽廷厉声打断。
梁羽廷目中冷意比殿外的漫天冰雪更甚。
“来人!惠妃出言不慎,以下犯上,将她带出去,在殿前跪上一日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