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乎毋白凤便将南疆这十年来的腥风血雨给描述了清楚,宰相穆远听完之后,却是迟迟没有做声。
赵政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由得问道:
“怎么?穆相莫非不相信白凤所言?”
穆远连忙摇头道:
“胡答应所言逻辑通顺、条理清晰、细节完备,老臣如何会不相信?”
“想来我大乾的南疆虽然是深山老林,但这十万大山中却蕴藏着无尽的矿藏,看似不毛之地,实则是整个疆域最肥沃的所在。”
“杨乾坤这老贼看中了南疆,借口平叛去开采矿藏、铸造假币和兵器,也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赵政轻轻点头道:
“不错。”
之后又问,
“既然穆相认定此事为真,那么又为何沉默不语?”
穆远苦笑一声,摇头叹道:
“回禀陛下,老臣沉默不语,乃是因为此事实在棘手。”
“杨太师十年之前便前往南疆,这十个春秋韬光养晦,在南方不知道铸造了多少假币、冶炼了多少兵器。再加上他本身更是兵权在握,麾下百万雄师,如今的杨乾坤,恐怕比昔日的镇南王赵棣还要更难对付!”
赵政闻言也是一阵头疼,冷哼道:
“哼!难怪这老匹夫敢在朝堂上这般嚣张!原来他是有恃无恐!”
“的确,这老阴贼十多年来躲在南方猥琐发育,手上无论是钱粮还是兵马,恐怕都已经能和整个国家抗衡了,如今他逃回南疆,如同猛虎归山,朕想要灭掉他,谈何容易?”
听了这话,一旁陪侍着的白凤俏脸上闪过一抹无助,绝望的说道:
“听陛下和宰相的意思,莫非谁都制不住这恶贼了吗?”
“难道我们南疆的族人和子民,就要一辈子活在他的魔爪之下了吗?”
“陛下,不要!我们只愿意做您的子民、做大乾的子民,不愿意做杨乾坤那老贼的子民啊!他就是恶魔、就是畜生!他根本不把我们南疆族人的命当命啊......”
看得出来杨乾坤一定在南疆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坏事,否则白凤不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见到这位少女绝望无助的样子,赵政心生怜惜,连忙温柔抱住她的娇躯,轻声说道:
“白凤莫怕,朕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制不住杨乾坤这恶贼呢?”
“有朕在,是不会让南疆落入他手的,总有一天,朕会扫清南疆上空的阴霾,让那青天白日,重现在十万大山的天空!”
白凤听了这话,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轻轻依偎在赵政的怀中,但身体却还在微微颤抖。
这时穆远直言不讳的说道:
“陛下,考虑到杨乾坤此时的财力和兵力,我大乾并不适合正面出兵讨伐他。”
“更何况此时只有胡答应的一面之词,也很难作为讨伐一品大员的理由。”
“另外,若是真的撕破了脸,御林军和杨乾坤的百万亲兵交锋起来,大乾国土南北对峙,必定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到时候别说救不了南疆的百族,恐怕大乾其他地方的百姓也要跟着遭殃。”
赵政闻言点头道:
“宰相此言不错。对付杨乾坤这老贼,肯定不能正面讨伐,这是下下之策!”
“除此之外,朕现在也不清楚南疆的具体情况,不知道杨乾坤到底有多强的实力,在南方又有多大的势力。”
说到这里,他忽然眉毛一挑,计上心来,对穆远道: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若要降服杨乾坤,便得先了解杨乾坤!”
“南疆与京城隔着千里之遥,朕想要获知消息实在太费劲了,不如朕干脆微服出访,去一趟南疆,现场看看杨乾坤到底在大乾的边疆干什么勾当吧!”
结果穆远听了这话,却是倒抽一口凉气,惊愕道:
“什么?”
“陛下竟然要微服私访,去南疆那么远的地方?”
“不可!万万不可啊!”
“这一路旅途遥远,风波险恶,胡答应也说了,从皇城到南疆,处处都有杨乾坤的爪牙埋伏。”
“陛下这一趟,实在是风险太高,这可绝非什么明智之举呀!”
赵政却是淡定如常,一派胸有成竹的说道:
“正是因为这一趟不是明智之举,所以朕才不怕。最危险的行为,就是最安全的行为。连穆相都觉得朕不应该冒险前往南疆,杨太师那老贼,又如何能猜到朕会亲自去他的老巢呢?”
“穆相不要担心,朕去去便回,朕不在的这几日,便对外宣称朕病了,让虞太后给朕代理朝政便可。”
穆远见赵政心意已决,知道自己无法劝动这位皇帝。
他心里虽然觉得不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拱手道:
“若陛下执意要去,还请陛下一定要带足了人手护驾!”
“此去山高水远,万望陛下保重龙体!”
赵政微微一笑,淡然道:
“朕身边有大内第一高手三宝公公,锦衣卫人人武功盖世,又有白凤答应给朕做向导,区区一趟南疆,还是难不倒朕的。”
“穆相尽管放心,朝堂上的事情,还望穆相多费心了。”
穆远连忙点头道:
“老臣领旨!”
赵政嘱咐完了宰相,又回头看向白凤,柔声道:
“白凤,这一次朕亲自和你回你的故乡,一起去商量对付杨乾坤的法子,你可满意?”
白凤早已经是感激万分,当即跪倒在地,抱住赵政的双腿,颤抖道:
“臣妾谢主隆恩!”
“陛下便是我南疆百族的救世主、保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