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戴通敌卖国的帽子,也就没人敢再提出反对,赵惩将率十万大军讨伐赤琅族的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消息传到东宫的时候,赵征惊得拿掉了茶杯:“什么?敬王要出兵赤琅?皇上知道此事吗?”
沈卓看着地上破碎的茶杯,觉得太子也太震惊了些:不就是出兵打个赤琅族吗?又不是让他带兵出征,何至如此?
他震惊之余,觉得怪异,却也没多想,本打算叫宫女来收拾,就听赵征说:“不急,且说此事。”
“是。”
沈卓双手抱拳躬身,继续道:“皇上现在应该知道了。属下听说御史大夫陶大人带了很多官员去雍恩殿了。”
雍恩殿是皇帝的寝殿。
皇帝赵琨两年前在澜州战中受伤,并引发旧疾,从此缠绵病榻,不得不退居幕后休养身心。
这番血仇与耻辱,他不会忘怀,也就不会反对敬王赵惩的决策。
赵征这么想,面色凝重地叹道:“没用的。没用的。”
沈卓不解,低声询问:“殿下,什么没用?”
赵征说:“皇上不会反对的。战事要起了。”
沈卓听到这里,略作思量道:“战事起,殿下代为执政的机会不就来了?依属下这么看,倒是件好事。”
赵征不以为然,目露忧心:“凡事有利有弊,敬王率军出征,以赤琅族的战力,怕是场持久战,确实能给孤积累力量的时间,但旦敬王战事得利,威望大增,权势也将更盛。”
“但若是他战事失利,那就于他威名有损了。总的来说,依属下看,对殿下是利大于弊。”
“你说的没错。”
赵征点头认同,但依旧满眼怅然:“孤之好事,百姓之祸事。”
沈卓惊,随后自惭形秽,拜道:“殿下仁心,乃社稷之福。”
两人正说着,殿门被敲响,随后传来太监的声音:“太子殿下,皇上遣人来请。”
赵征没说话,扫眼沈卓,示意他出去看看情况。
沈卓出去问了番,回来道:“殿下,皇上召您过去趟。怕是为敬王出征事,您要过去吗?”
赵征点头:“且去看看吧。”
沈卓听,为他整理好衣服,扶他走出去,坐到了天子车辇上。
雍恩殿。
御史大夫陶恒之等大臣还在殿门口跪着。
他们见赵征过来,纷纷跪上前,齐呼:“太子殿下金安。”
赵征在沈卓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车辇,然后,直奔御史大夫陶恒之,虚扶着他说:“诸位大人请起。佛家以慈悲为怀,我定向皇上传达各位的苦心。”
这话有收服人心的功效。
陶恒之感动道:“太子殿下仁慈。”
他旁边跪着礼部尚书余庆则,见太子这么仁慈,胆子也大了,遂说:“太子殿下,皇上即位后,好大喜功,连年跟赤琅族交战,未得便宜,如今,休养生息日浅,实在不宜开战啊。”
赵征点头应道:“我知其中利害,诸位年迈已高,身体为重,快快请起。”
此话又引得众大臣齐呼:“太子殿下仁慈。”
赵征很少在大臣面前露面,自觉得到了他们的好感,便缓缓走进了大殿。
大殿里,皇帝赵琨正在喝药,见他来了,慈爱笑道:“阿征来了,这里坐。”
赵征想要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便也不墨迹,就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那椅子整体铺着层柔软的金色布料,坐着很是舒适。
当然,也很奢侈。
祁国以佛治国,严禁奢靡,皇族素朴而百姓富足,却是为赵国做了嫁衣,赵氏朝即位,遍取祁国百姓之财物,以天下而养赵氏,可悲可叹也。
赵征正这么感慨着,就听皇帝赵琨说:“阿征,可知父皇叫你过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