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徽月循着箭标指示的方向往前,一脚踩下去都是咔嚓咔嚓响的落叶。
白桦林里人迹罕至,经年的落叶和枯枝也铺了厚厚一层。
但箭标指引的方向似乎被人为清出了一条小路蜿蜒着没入林间深处。
程徽月收好手里的信,带着期待的心情往里继续走。
没过多久,在另一棵白桦树的箭标下,发现了第二封信。
她轻轻取下,打开:
——吾生挚爱徽月: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见到这封信的你不要惊讶,不要害怕。
我是未来会和你相伴一生的男人。
请你相信我,并继续阅读下去。
这个时候,你我还未相遇。
但我知道,你漂亮、聪颖,喜欢服装设计,做饭很好吃。
如果不信...我还可以说一说你后腰上有几颗痣。
不过不要担心,我不是偷看你洗澡的流氓。
如我所说,我是未来和你相伴一生的男人。
我爱你,你也爱我。
至于为什么写这封信。
大概是不久之后,有个人会不远干里跑到我身边,将我拉出泥泞,给予我低谷时期的温暖。
而我,也想告诉那个人,她不必害怕。
也许她的生活现在一团糟,连所谓的亲人也利用她。
但没关系,很快,她就能拥有朋友、爱人,还有真正的家人。
她的人生会幸福美满,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而我,是她的见证者,追随者,拥护者。
...所以若你以后见到一个叫霍砚行的对你爱答不理的男人,不要讨厌他。
他很好拿下的。
对你,他没有一点定力。
他就是装而已。
...
最后,给我未来的对象说一句话。
我爱你。
在即便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也要相信,我爱你。
——霍砚行,留。
信纸上的字体依旧工整,笔锋不羁。
但充满诙谐和自我调侃的字句让程徽月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原来你当初都是装的?”
程徽月想起刚开始下乡的时候,某个男人像根钢筋一样,怎么都撩不动,她还自我怀疑了一阵。
霍砚行不太自然地摸摸鼻子,讨好地抱着她蹭了蹭脑袋,“错了。”
剃短的男士发茬扎在程徽月的脖子上,有些痒。
“好了好了,我可没有翻旧账的意思,是你自己写出来的。”
程徽月推了推他的脑袋,虽然心里对当时一根筋的霍砚行有些咬牙切齿,但谁叫这男人上辈子就把她攻略到满级了呢。
还能咋办,宠着呗。
她无奈摇头,把这封信也收了起来。
很明显,这封是写给还没有遇见霍砚行的她的。
所以后面的信,是按照时间往前推的吗?
她继续跟着箭标走,一路上,总共收到了二十封信,一年一封,写给每个年龄段的她。
每封信都放了三四张信纸,字迹没有一张涂黑写错,密密麻麻全都写满了。
全部看完的时候,落日已经逐渐西垂。
程徽月揉了揉干涩的眼。
这中间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眼眶都泛红了。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的话这么多...”她小声的吐槽了一句,但还是把厚实的一沓信装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霍砚行替她按了按太阳穴,轻柔地说道:“有些话,我确实羞于出口,写在信上就好多了。”
“不过要是你想听,我也可以身体力行地表达一下。”
“只是以后我每年都会给你写一封信,总得留一点装在这里面吧?”
程徽月大度放过,“行吧,但是以后什么...亲亲,小...心肝,这些话太肉麻了,你还是别写了。”
她红着耳朵嗫嚅着,每次看到这些词都忍不住在脑海中回忆起前世,两人在腻歪的时候,这男人总是贴着耳边说些荤话,故意逗她,看她反应的画面。
“不喜欢?”霍砚行若有所思。
这些信,是从他在国外完成任务回来之后就开始写的。
刚开始虽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不知道怎么动笔。
他还特意去请教了部队里已经结婚的人。
他们信誓旦旦地说,女人就喜欢听这些情话还有外号,每次逗一逗,当天晚上夫妻大和谐都能更顺利!
这最后一句当然不是他想请教的内容。
但这群兵在全是男人的营队里待久了,一说起来就没个消停。
越说越激动,一秃噜嘴就开始往不可言说的地方发展了。
霍砚行...
不是他想听的。
但莫名其妙的,就是记住了。
也没办法啊。
霍砚行担心他们出的馊主意不太适合他和小知青的情况,仔细看了看程徽月的表情。
结果在扫到她红艳欲滴的耳垂时,顿了顿。
唇角莞尔。
懂了。
她也在装。
霍砚行心情豁朗地低笑几声,随后一垂手,大掌握住了身边的柔软,牵着人大步往林中走。
“欸!还有什么吗?”程徽月一惊,被拉着穿过一排排笔直的白桦树干,来到一片浅滩旁。
走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但石滩上摆了一圈的心形蜡烛,火红的烛光将昏暗的岸边熏染出暧昧浪漫的氛围。
心形蜡烛之后,是一大块立牌,上头扎满了鲜花,颜色组成两个小人亲吻的模样。
霍砚行松开她的手,走到心形蜡烛中间,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丝绒的小盒子。
“月月...嫁给我,好吗?”
他绷紧了面庞,俊美的轮廓上多了几分忐忑。
心中打好的腹稿一瞬间空空荡荡,最后还是只有这一句干巴巴的话。
程徽月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起来,想笑又不敢笑。
“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霍砚行支支吾吾,“就是...我看很多外国人都这么搞。”
程徽月心道一声果然。
见她不说话,霍砚行紧张了一点,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月月,我跟结婚吧?”
程徽月装模作样地走上去,叉腰问道:“跟你结婚,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霍砚行斩钉截铁,“会!”
“要是你食言了呢?”
“不会有这种情况。但如果有万一,我自己就会先劈了自己!”
程徽月挑眉,“那结婚后,家里的事儿听谁的?”
霍砚行:“听你的!”
“钱归谁管?”
“我工资上交!老婆给我留点零用钱就行!”
霍砚行看出她是故意这么折磨自己,当下心态也放松了点,抬眸紧紧注视着程徽月,趁她还在想要争取什么权利的时候,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顺畅无比地将戒指套上了中指。
“诶!你耍赖!我还没说完呢!”程徽月瞪大了眼,就想往后退。
霍砚行死死揽住她,将戒指牢牢套在她的手上之后,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不管你问再多,我的回答都是你,这点你毋庸置疑。”
他盈满亮光的黑眸盯着她戴上戒指的手,低头温柔地在上面落下一吻。
“所以别逗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想这一天想了多久...”
程徽月感觉自己手指上像是被烫了一下,脸上也迅速烧了起来。
“...咳,你低个头。”
她小声念了一句。
霍砚行眼神一亮,迅速把脸凑了上去,阖上了眸子。
程徽月:“...你想什么呢!”
她没好气地扒开他的眼睛,“我是要跟你说话!”
“啊...这样啊...”霍砚行睁开眼,把耳朵递了过去。
程徽月:“...”这种失望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又不是没亲过,至于这么期待吗?
她赶紧把脑海中的东西丢出去,掰着他的脸,飞快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
“我也很爱你。”
“...”
霍砚行整个人都僵住了。
仿佛耳边只剩下自己喧如锣鼓的震动心跳。
一股酥麻的电流感从耳朵传遍全身,脑子里都炸开了烟花。
程徽月看了看呆怔住的男人,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傻了?”
她抿着笑,还未反应过来,某人就气势汹汹地盯了过来,双臂收紧,一只手上到她的后脖颈处,将人扣到了眼前。
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过来,唇上仿佛多了一个饿了十天的狗在啃一样。
贪婪,渴望,毫无技巧地索取者。
将她的空气掠夺一空!
“唔...轻点!”程徽月拍着他的肩膀,差点呼吸不过来。
而面前的男人只停了一瞬,又凶残地开始攻城掠地。
还轻喘着,用暗哑的嗓音恳求着,“让我亲亲,再亲一亲...”
程徽月听得心肝一颤,腿都软了。
这可恶的男人!就知道得寸进尺!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程徽月也由着他去,搂着他的脖子,索性把全身的力气都挂在他身上,只留霍砚行的两只手,不断地,紧紧地,把人往他的怀里按。
不知过了多久,程徽月被亲得双眸含情,水盈盈的一片,两颊也是白里透红,恍若半熟樱桃。
霍砚行就瞥了一眼,便挪不开眼神。
一身的血气都往下涌!
霍老二大受刺激,跳出来表现着存在感。
程徽月:“...”
霍砚行:“...咳,我吹吹风就好了。”
程徽月眨眨眼,“那你倒是先放开我啊。”
霍砚行有点尴尬,“你帮我挡挡。”
“挡什么?这又没...”
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的芦苇荡里忽然窜出两个人,大叫着,把一团五颜六色的花瓣撒了过来。
“恭喜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
“求婚成功!”
沈亚兰和牧江两人,嘻嘻哈哈地带着满篮子花瓣走过来,把还剩下的花瓣往两人头上扔,一边说着:“金玉良缘,喜迎祝福!”
“祝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程徽月一脸懵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沈亚兰扣了扣脸上的蚊子包,“我俩一早就在这守着了!不然你以为蜡烛是谁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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