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雨下得比前几天的暴雨还要来势汹汹。
且源源不断的雨滴不停地投入大地河流的怀抱,很快,整个上岭村就漫没在一片水迹里。
雨太大,村子里大家都没去上工,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抢收了一批庄稼还把水渠的闸口放开了。
程徽月看着外面的雨皱了皱眉,也不太想顶着这么大的雨骑自行车去镇上。
只能暗道一声李家好运气,便把注意力放在了课本上。
反正没事做,正好赶紧多复习一点内容,争取在高考的时候考上京都大学。
前世她和霍砚行虽然都在海城生活。
但那时霍砚行的家人都不在了,他的总公司也在海城,所以她才跟着留下。
可这一世他的家人有她在,或许能够改变命运,霍家的基业在京都,霍伯父伯母平反后也会在京都就职,霍砚行指不定也能回部队。
而且京都大学的设计专业名列前茅,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考进去对她实现梦想也是一大助力。
所以她得努努力,进入京都大学。
前世她没有提前知道消息,熬夜苦读了很久才考上了一个普通一流。
这辈子,她都快把知识点忘光了,想要进入京都的学府,势必要花费更多的精力。
程徽月迅速闪过零星的思绪,随即沉浸到了知识的海洋里。
...
劳改场,李狗蛋被送进来之后,就听说了自己要在这里待三四年的消息。
当时就绝望地痛哭起来。
但里面的安保人员可没耐心像李家人一样哄着他,直接一棍子甩在他身上,呵斥:“哭你爹啊!赶紧去干活儿!”
李狗蛋被打得大叫一声,不敢再犹豫,被人推推搡搡地走到了劳改场里。
双水镇的劳改场涵盖了整个白桦公社的劳改犯,地方很大,这个打石场只是其中一部分。
即便如此,在看到一个个面色阴郁,恍如行尸走肉的劳改犯时,李狗蛋再次腿软了。
他在里面,就好像野猪拱进了竹林,格外地引人注目。
那一道道诡异又阴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仿佛要把他活剥了吃掉似的!
别看他在上岭村耀武扬威,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实际上,只要没了李家人在后面垫着,他一点胆子都没有...
缩脖子躲避着那些眼神,李狗蛋感觉十分渗人,在场监挥着棍子吹口哨的催促下,哆哆嗦嗦地拿着铁凿往石山上打。
他不知道是,自己来的其实是劳改场里条件最差的地方,关押的犯人也是罪名最大的。
他们一个个早就在疲乏劳累的处罚里磨得没有了希望,心里积压的恨意和怨气不是一般的多,犯人中时常有互殴暴起的事件发生。
李狗蛋浑然不觉,一边凿着石头,一边期望着李村长赶紧来救他回去。
可是一想到自己被抓走前,李村长漠不关心的态度他又忍不住心凉。
他爷爷该不会真的放弃他了吧?
...不不不!
他摇了摇头,他可是家里唯一的孙子,爷爷咋可能就这么不管他了呢?
他必须熬过去!
等他出去了,一定要离霍家那些狗崽子远远的!
“使点劲啊!你这一身肉是喝水长出来啊,照你这么凿,一天下来也出不了一块石头!”
场监接到了执法队小队长的暗示,要他对这个新来的多多‘关照’一下,于是几个小时下来,他就站在这儿没挪过步。
这么久看下来,他都想把人赶出去了。
到底是谁家养的猪,这年头还能圆滚滚的,砸个石头都没力气,是没干过农活儿吗?
场监的眼神瞬间变得厌恶起来。
李狗蛋还没发现自己已经被穿小鞋了,一看见场监手里的棍子,顿时爬起来使了吃奶的劲继续干。
满头大汗不停地落下,衣服早已湿透。
他一直被场监盯着,根本不敢偷懒,稍微一歇就被他挥着棍子开始威胁。
李狗蛋喘着粗气,嘴唇干裂得出血,从没下过重活的双手也早就磨出了水泡,破了好几个,疼得他不停颤抖。
就在他坚持不住想要跟场监说休息一下的时候,打石场上的喇叭一阵铃声响起。
“收工!”场监瞅了他一眼,终于放过他了。
李狗蛋松了口气,心想总算可以休息了。
他摸着早就饿扁的肚子,跟着所有人到了食堂。
黑面馍馍,咸菜,稀得可以数出几颗米来的粥,这便是劳改场的伙食。
李狗蛋看着碗里的饭,只犹豫了一秒,两个黑面馍馍就被人抢走了一个。
“喂...!”他顿时怒视那人,在看到听到他声音齐齐转过头的劳改犯时,气势忽然弱了下来。
他缩回脑袋,赶紧拿起最后一个黑面馍馍咬了一口,生怕又被人抢走。
从小没吃过这种东西的李狗蛋,差点把自己噎死。
好不容易吃光东西垫了垫胃,回到宿舍后,他又发现自己的床位被挤到了最边缘,几个脸色不善的劳改犯就坐在上面盯着他。
“...几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我...”李狗蛋咽了咽唾沫,只想拔腿就跑。
但他跑不了,他们也不会让他跑。
等了这么久才来了个肉多抗揍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
几个人群起而上,莫名其妙的殴打霸凌便落在了李狗蛋头上。
“啊...唔唔...”他叫喊声还没发出来,不知道是谁就给他嘴里塞了一团臭袜子,那味道差点让他把刚吃下去的晚饭吐出来。
‘笃,笃,笃’沉闷的击打声在屋子里响起,旁边睡觉的人翻了个身,全然无视。
李狗蛋被人按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眼泪顺着肉褶子流到了地上,忽然生出一种他也变成了狗崽子的错觉...
(
htts://
read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