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小脸藏在程徽月的大腿后面,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挡着光显得有几分阴森。
他还穿着那身湿哒哒的衣服,头发都垂下来贴在脸上,浑身白得仿佛像泡发了三天的尸体一样。
李狗蛋霎时间就冒出了冷汗,结结巴巴地张着嘴,神情惊恐。
“霍...霍...”
在他的记忆里,霍砚青是已经死掉了的。
而且霍砚行、程徽月的话都在对他进行暗示。
让他见到霍砚青后第一个反应就会认为自己是见了鬼。
所以他此时丝毫没有怀疑到其实人根本没死的结果上,只觉得霍砚青是真的来找他索命了...
‘呲——’突然,霍砚青朝他龇了龇牙,整个人都站了出来,手起脚动,那架势像是要冲他扑过去——
“啊啊啊啊啊!”李狗蛋看着他浸血一般的齿缝,瞬间屁滚尿流地转头就跑。
“救命救命啊啊!有鬼啊!妈救我啊!是霍砚青,是他,他来找我了...他过来了...啊啊啊!”
李狗蛋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逃窜,湿掉的裤裆里传出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儿。
在场的众人都被这一变故惊到了。
纷纷四处张望起来。
...哪有鬼,鬼在哪?
程徽月没等她们出声打扰,便先一步说道:“知道怕了就跪下道歉认错,诚恳忏悔,说不定他就不会带你走...”
幽幽清冽的声音入耳,李狗蛋打了个激灵,满脑子都已经被霍砚青那副‘鬼样子’吓惨了,根本无法思考,听到不会带他走,他立马就跟着她说的做了。
陶桂芬回过神,瞅见了程徽月身边的霍砚青,表情扭曲了一下,眨眼就明白了她们的意图。
但还没等她张口阻止,李狗蛋就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跪趴在地,哆哆嗦嗦地把所有事情都抖出来了。
“霍...霍砚青,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抢你的鱼,不该踹到你之后转身就跑,我该死...不,不不不,我不该死,我就是太害怕了才扔下你一个人,我知道错了,真的...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死啊...”
“...”
陶桂芬僵白的脸彻底裂开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冲上去就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你个蠢东西,霍家那狗崽子根本没死!你到底在胡说啥?”
“...啥?”李狗蛋惶然地捂着脸抬起头,“不...不是啊,我看见了,他就在那...”
他伸手指了过去,却发现在没有程徽月故意遮挡下,霍砚青是有影子的!
“!!”
李狗蛋懵了。
霍砚青真的没死!
“他没死!他游回来了啊,那我没杀人了?”李狗蛋一下子跳起来。
程徽月噙着淡淡的讥讽,对执法队的几人道:“大家都听到了,他自己承认了。”
是他主动挑衅霍砚青,踹了霍砚青,是他丢下霍砚青一个人自生自灭。
执法队的几人脸色很精彩,看程徽月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谁知道这小姑娘看着娇软乖巧的,想的法子这么阴损呐。
可他们也无法说她的不对,毕竟她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话,就是有意引导一下。
是李狗蛋自己心虚害怕全盘托出的...
“好,既然你自己都承认了,那我们现在就以意外杀人未遂的罪名抓你去劳改!”
小队长一声令下,同行而来的几位工兵服装的男人就冲上去把李狗蛋制住了。
“...不,不是,我没杀人啊,为啥还要抓我?”李狗蛋瞪大了眼,完全不理解。
小队长鄙夷地低头看他:“没杀人,就没罪了吗?要不是那孩子被人捞起来做了急救,你现在就真是个杀人犯了。”
李狗蛋颓然的肥脸灰败下来,刚高兴了两秒就被打回原形。
短短一两个小时就经历了数次大起大落,心神都已经憔悴了,也没力气挣扎,被执法队的人拖猪一样地抬着走。
“放开我儿子!你们不许动他!”陶桂芬慌了,连忙拽着自己儿子不放手。
“你们知道我公公是谁吗?他是村里的村长,你们要从我家带走人,你们问过他了吗?”
如此嚣张的一番话,让执法队的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嘴角也带了一丝轻蔑。
他们劳改农场的人啥时候怕过外面的人,一个大队的村长,连大队长都越不过去,竟然还在他们面前大喊大叫。
“发生啥事儿了?都堆在我家门口干啥?”
这时,门外恰好传来李村长的声音。
围观的众人脸上浮出一抹看好戏的神色,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李村长拧了拧眉,看着自家裂成两半的大门,还有他们怪异的表情,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早上专门起了大早到公社里去问,自己啥时候能复职重新工作。
上回停职之后,他们也没说个准话,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塞了些钱进去之后,李村长才知道,自己已经是被变相地撸职了,公社那边早就打算重新选一个村长。
听了这晴天霹雳的李村长脸色难看得仿佛吃了三斤狗屎,脚步不停地赶了回来。
他必须在选举新村长之前把自己儿子推到村民眼前。
李村长一路想着各种办法,饥肠辘辘地回到了家门口,结果就看到一堆人堵在那里。
里面还传出自己儿媳的叫喊声。
像是在拉着他的名号拉虎皮扯大旗。
李村长磨了磨牙,一脸沉重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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