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不免从陈俊元的卖惨中清醒过来。
是啊,他们听了传言都还要怀疑一下是不是真的呢,这人一上来就把罪名往她头上安,一口一个要帮她,可也没说要咋帮啊?
牛婶子也有些生气了,这个男知青看着斯斯文文的,说话咋这么阴毒呢?
“我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没事不多挣点工分跑过来干啥呢,人家姑娘是欠了你的啊,不想跟你处对象,你就要泼脏水耍流氓?”
“你还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呢,咋心这么脏呢?”
周围人听着,也连声附和。
他们刚才虽然离了一段距离,但还是看得到两人之间确实靠得很近,要是这个男的是个好的。
就该主动退开,而不是还逼着往前。
陈俊元看着几乎一边倒的言论,心里有些慌张,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名声,可不能就这么毁掉了!
他咬了咬牙,猛地向程徽月弯下了腰:“...程知青,抱歉,我刚才也是情急之下才言语上有些不妥...”
“我的意思其实是相信你是清白的,但是村里的传言太多了,还是有些人背后凭空猜测诋毁你,所以才想了一个馊主意来帮你...没想到这让你误会了,可能是我表达的不清楚吧,不过我真的没有坏心,是想帮你的!”
陈俊元忍耐着,用几近卑微的态度跟她道歉。
他急速变化了的态度让众人一愣,对他的怀疑少了几分。
毕竟很少有男人能这么诚恳地和一个女人道歉的...
他或许是真的嘴笨,没把握好分寸才引起了误会?
程徽月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眸色一凉,面容上缓和了一些,声音却仍是愤愤,她像是极力压抑着怒火,说道:“陈知青,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但是麻烦你以后说话做事之前过过脑子,你的那些话说出来别人要是信了,那我的名声就毁了,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程徽月红着眼睛控诉着。
虽然她丝毫不在乎什么名声之类的虚名,但这并不妨碍她利用一下。
果然,她说完之后,原本神色有些松动的人脸色又垮下来了。
程知青说得对啊,这对她们女人来说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以后嫁人都有影响。
他随随便便说出口就能造成她们半辈子不顺,几句道歉有啥用?
“那个什么...陈知青?你要是真的嘴巴笨,以后就少说话吧,省得还给人添乱。”
“人家姑娘的名声你几句话就给人抹黑了,本来就是你的错,你也别觉得委屈。”
“...”
陈俊元听着这些话都要吐血了!
他都这么放下尊严和面子跟她道歉了,她们居然还让他别委屈?
什么叫本来就是他的错?
她程徽月跟霍砚行就是不干不净的关系啊!他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说。
他咬着腮帮子,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跳。
耻辱!下乡以来最大的耻辱!
程徽月...
他暗暗在口中细细咀嚼这几个字,似有将她剁碎了咬烂的意味。
程徽月掏出帕子擦着眼泪,半垂下的眼睑掩去了幽深的寒意。
陈俊元,她记住了。
不远处,梁菲看着将她压得死死的渣男被完全拿捏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程徽月这个女人...果然是很恐怖啊。
连陈俊元也奈何不了她...
她细细品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竟然生出了一丝羡慕。
要是她也能像程徽月一样,把她的东西全要回来的话...
...
陈俊元顶着满脸的鼻血,一瘸一拐地离开,脸色很是阴沉。
他没想到程徽月这个女人浑身的刺这么多,他都那么放低姿态了,她还不依不饶的!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回到上工的地方,一个人震惊地凑上来:“陈知青,你咋了?”
陈俊元看过去,表情立刻换成了苦笑。
“黄知青,我没事...”
黄骏满脸不信,“你这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没事儿呢!是不是那些嫉妒你的人对你动手了?”
他说到这,叹息了一声:“陈知青...虽然这不是你的错,不过你还是低调一点吧,你身板这么弱,肯定打不过他们的,别出风头,也少受点罪,反正那个学习小组里表现得再积极也没有工分可得。”
“...”陈俊元脸色黑了。
这个黄骏,说话还真是不经大脑!
他身板弱?
他身板哪里弱了?
他深呼吸了几下,忍住了想打他的冲动。
毕竟这人真的是个大嘴巴,还是个好事精,这次的流言传起来他功不可没。
“黄知青,我不是被他们打的。”陈俊元缓缓道:“这是...程知青打的。”
“你也知道,村里的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我心里很愧疚,就想了个办法补救一下。”
“可是程知青她...像是被那个黑五类灌了迷魂汤一样,直接拒绝了我的建议,还说我是想毁了她,对她耍流氓...天知道我有多冤啊!”
他叹了口气,“算了...就当是我多管闲事吧,不被打这么一遭,我怎么知道人家是心甘情愿地自轻自贱呢...一个黑五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黄骏听完,神情有一丢丢的心虚。
那天他看陈俊元回来脸色不对,问了他才知道程徽月跟一个村里的煞星有染的事儿。
他还偷偷去他说的小溪边看了,没见着人,但林子里确实有草木被压了一片的痕迹。
陈俊元是让他保密来着...
可是自己这张嘴有时候就是管不住啊,跟村里大爷大妈看热闹的时候一顺嘴就秃噜出来了。
谁知道她们还真的信了啊!
他自己都还保持怀疑态度呢,可没过两天,就有那么多人在传...
黄骏干巴巴地笑了笑,没再多问。
陈知青挨打也有他的一个原因吧...
...
那天之后,村里的传言平息了不少,像是一夜之间大家都找回了理智。
程徽月感觉有点纳闷,不过看到村里一些男人鼻青脸肿的模样还有霍砚行整天都黑着的脸。
她瞬间了然。
“村里那些人都是你打的吗?”
霍砚行顿了顿,沉声道:“他们嘴脏,该打。”
说完,他补了一句,“放心,他们没脸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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