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元一张脸瞬间涨红,被这么赤裸裸地拂了面子,很是尴尬,心里也对程徽月有些恼怒。
他都这么低声下气地过来道歉了,这女人还这么不依不饶,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那程知青,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他咬紧了腮帮子,仿佛咽下了莫大的苦楚和羞辱。
程徽月翻了个白眼,冷漠道:“离我远点,最好是当做不认识。”
她嫌弃的表情深深插中了陈俊元敏感的自尊心。
他就有这么差吗?
且不说长相,他的文化可是陈家最好的一个,以后分配了工作,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分配到房子,哪一点不比霍砚行那个煞星强?
陈俊元感觉程徽月眼光不太好。
要不是因为她家里背景关系硬,他才不会舍掉面子过来讨好她呢!
“...”陈俊元努力忽视了程徽月避如蛇蝎的态度,软声道:“程知青,咱们都是下乡建设的同志,还在一个知青院里住了那么久,怎么能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呢?”
“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有些误解,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发展革—命友谊,程知青这么善解人意,肯定不会那么斤斤计较吧?”
为了修补和程徽月的关系,陈俊元也是脸皮都不要了,就想把他们俩之前的旧账给赖掉。
程徽月冷笑了两声,忽而扔下锄头,上前两步,一拳就挥了上去。
陈俊元眼睛倏地瞪大,却没来得及躲闪就被她的拳头砸到了脸上!
“啊!”他惨叫了一声,捂着鼻子退后两步,缓了好半天,才抬起眼大声斥责道:
“程知青,我好心好意来跟你道歉,你为什么要打我?”
他看向程徽月的眼神忍不住多了一丝怒意和烦躁。
这该死的程徽月,怎么这么暴力,动不动就打人!
这要真的娶回去,他不会被她给打死吧?
陈俊元有了些许动摇。
程徽月转了转手腕,扯开唇淡声说着:“陈知青不是过来跟我道歉取得我的原谅的么?怎么连一拳都接受不了?”
“看来你也不是真心跟我道歉的,不然怎么会这么斤斤计较,一点诚意都拿不出来?”
陈俊元难以置信地瞪着她:“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不是来挨打的!你这是故意伤人!”
程徽月动作一顿,有些讶异,“陈知青道歉的方式可真特别,空着手就来了,说两句话就想抹平对我和霍砚行的污蔑,这也太抠了吧?咱们村里的叔叔婶子都知道上门还得提点东西呢,你倒好,读了那么多书,却这么一毛不拔!”
她讥讽地撇了陈俊元一眼:“亏我还以为陈知青思想水平有多高呢,结果给人赔罪东西不肯出,连一顿打也不想受,上下嘴皮子一碰,谁都要原谅你呗!”
陈俊元被她一嘴一句抠,一毛不拔,说得脸色铁青。
他也没想到程徽月都那么有钱了,还想着他这点道歉的礼...
再说,能用几句话解决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花那个冤枉钱?
陈俊元一时有些哑然。
他可不想还没把人弄到手,就先损失一笔钱。
况且,程徽月这个样子,看着也不像是真的要赔礼,她只是单纯地想羞辱自己而已!
可想到程徽月之前在村里事迹,还有刚才那一拳之后越来越痛的鼻子,陈俊元万分不愿把自己送上门去挨打。
“...程知青,那现在你打也打了,能原谅了我了吗?”
程徽月:“不能。”
陈俊元:“...”
他忍着暴跳如雷的冲动,额头鼓着青筋,“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打了我一拳?”
程徽月面色坦然:“你看着太讨厌了,一拳根本不够,我还没什么感觉,你就哭爹喊娘。我最起码得揍到我觉得消气吧?”
陈俊元:“...”
一拳都打得他鼻梁都快断了,还得被打到她消气?那他不如先死一死算了!
陈俊元听着她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血压都升高了。
一旁的沈亚兰见他脸色变幻莫测,很想仰天长笑两声。
“不会吧不会吧,陈知青说是要跟人家道歉,结果一点亏都不肯吃的吗?”
她上下瞄了眼陈俊元,啧啧道:“还有啊,你早不道歉晚不道歉,偏偏在我们徽月找到了亲生家人才过来,谁知道你是真想道歉,还是别有所图啊...”
陈俊元心头一跳,皱着眉瞪向沈亚兰。
这家伙,跟她有什么关系,每次都在旁边煽风点火,跟条护家的狗一样!
“我绝对没有对程知青有任何不利的想法,我真的只是突然醒悟,觉得自己做错了而已,我想弥补,不行吗?”
陈俊元压下心底的不悦,故作内疚地认真道:“我知道,程知青,可能不会相信我,但我发誓,我今后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程徽月无语:“...”谁有空看你啊?
但没等她把话说出口,陈俊元就赶紧捂着鼻子走了,生怕晚了一点,她又张嘴怼他。
程徽月看着他的背影拧了拧眉头,没想到程家人的名号给她引来了这么大只苍蝇。
...不过没关系,她至少已经给了他一拳。
要是他以后非要找上门来受虐,她也不介意再多打几次,正好撒撒气。
她笑了笑,拿起锄头,继续干活。
沈亚兰在旁边看到她的笑脸,背脊一凉,默默为陈俊元点了根蜡。
...
知青院,自从梁菲第一次去找程修明吃了闭门羹之后,她每天都要往施工地走一趟。
幻想着有机会能够偶遇他。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蹲了几天,她也没遇到程修明,门卫那边也进不去,往来路过的好多职员都快认识她了。
私底下传了不少她的八卦。
“诶,又是这个知青,她也真够执着的,天天往这里来,都大半个月了吧?”
“咱们程工也是,这么娇弱的一个小姑娘,也忍心把人晾在外边...”
说这话的人是个男员工,话一出口,就遭到身边女员工的谴责。
“你知道什么?那女人一看就是一厢情愿,人程工天天那么忙,凭什么要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就是,程工这是洁身自好,不给人留机会,哪像你们,见着个女的就迈不动腿...你要是这么心疼她,你把人领回去啊!”
男员工被两人合力围攻,顿时闭嘴,讪讪一笑:“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两个女员工瞪他一眼,挽着手离开了。
几人说的话,在门卫处的梁菲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动了动酸麻的腿,脸色莫名。
这一招,是周依依教给她的。
让她不管见不见得到面,都要每天往这里报道,最好是跟施工队里的人全都混个脸熟。
这样时间久了,工程队里自然会有流言传出,还能在他们面前留下一个坚持不懈的劲头。
只要她继续保持,员工之间的谈话迟早能传到程修明的耳朵里。
让她一个姑娘在外面等了半个月,他怎么也能有点愧疚心理吧?
就算没有,至少也会有点被追崇的得意,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嘛!
梁菲在外面蹲够了时间,慢悠悠地回了知青院。
这边工程队里,忙完一部分质检工作之后的程修明回到办公室,就听到旁边的下属小声议论着什么。
“唉,咱们程工可真有艳福啊,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姑娘上赶着来见他...”
“我觉得那个知青长得也不是特别漂亮啊,难怪程工看不上。”
“切,那是程工没跟人见上面嘛,我觉得她挺好看的,要不是她喜欢程工,我都想去试试了...”
“你说的知青是谁?”
“就是门口那蹲了大半个月的姑娘啊,好像叫什么,梁菲,她天天都要跑过来,就想看看程...程工?!”
那下属大咧咧说了半天,忽然看到对面的人使劲冲他背后使眼色,他转头一瞧,嗓子都快喊劈叉了!
那惊恐的面容让程修明觉得自己像是什么索命的阎王一样,微微皱了皱眉。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儿的?”
两位下属面面相觑,齐声道:“半个月了。”
“那姑娘天天都来,程工一次都没瞧见?”
程修明没有回答,反问道:“为什么没人给我报告?”
严肃的语气让两人下意识挺直了背,“抱歉,程工,这段时间你在工地上忙,我们都不敢拿别的事情打扰你。”
说完,两人心里猜测,莫非这个梁知青还真的跟程工有一腿吗?
不然为什么他肯用工作时间来处理她的事?
可是...要是真的有一腿,那也不至于晾在门口半个月也不让进来吧?
两人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念头。
“...程工,那下次梁知青又来了是不是要把她放进来?”一人小声问道。
“为什么要放进来?”程修明疑惑地看过去,面色凝肃。
“这段时间你们放任一个外人在办公室外围守了这么久,还有闲情雅致去议论我的事,究竟耽搁多少工作,现在竟然还想把人放进来扰乱进度吗?”
他敛下眉眼,神情很冷。
当然,对梁菲这种狗皮膏药的手段更是不耐。
他尊重并且理解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以往有姑娘跟他开口,他也会保持对对方的尊重委婉拒绝。
但这个梁菲,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对月月的不友好,而且目前看来,小心思也多,严重干扰了整个工程队的思想。
手底下的人一旦对他的私事过于好奇,那之后肯定会影响他下达命令的效率。
有可能他们就会因为此事,误解自己,轻视自己,从而影响对他决策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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