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早饭后,程徽月快速煲了一锅稀饭,搓了油条煎了蛋,程修明和程修文虚心请教了一遍,她把水量米量,火候啥的细细道来。
两人脑子不笨,很快就掌握了,只是和面炸油条这一项不适合新手,两人便尝试煎了几个蛋。
刚开始有点糊,后面几个就好了很多,很快香味就飘了出去。
在庭院的程兴国、程修沅和程修杰都闻着味进来了。
“这是你俩做的?”程兴国很意外,一大早起来两人就说要承包早饭,他还担心要饿肚子,准备去国营饭店买几笼包子回来呢。
程修文没有邀功,“这是月月教我们做的。”
程兴国还挺满意:“不错不错,进步很大!这蛋好歹能吃了。”
程修明默了默,看了眼自己煎的蛋,虽然只有一点点糊边,但蛋黄不小心被他一铲子戳破,煎好之后已经不成蛋形了。
也没好意思反驳亲爹的话。
等粥煲好之后,父子几人把早饭端到桌上,程徽月便想上楼去叫醒梅长芸。
刚一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二楼传来梅长芸凄惶慌乱的呼喊声。
“...月月!月月你在哪儿!”
急躁错杂的脚步声在楼板上咚咚咚地响起,客厅里的父子几人都站起身,面露紧张。
程徽月连忙往楼上走,一边回答:“我在这里!”
梅长芸听到回应,呼喊声顿了一下,随即快速朝着楼梯方向过来。
“月月!”她只穿了睡衣,披头发散,像是刚起床都没来得及收拾。
面容上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
程徽月被她一把抱在怀里,双手用力紧紧环住。
听着梅长芸在耳边急促的呼吸和胸膛与她共振的心跳声,程徽月眼睛一酸,伸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安抚。
“妈,我已经回家了,别担心。”
梅长芸浑身一僵,缓缓松弛下来,放开了程徽月,抹了抹微红的眼圈不自在地说道:“妈知道,妈就是早上起来没看到你,还以为...”
这又是她的一场梦,一个幻觉...
程徽月微微一笑,牵着她的手给予暖着,“我一直都在,刚才是跟大哥三哥做早饭呢。”
梅长芸望了眼客厅内担心地看着她的几人,面色一红。
“啊...是这样啊,我...”
“妈。”程徽月抿着唇笑了笑,拉着她往房间里走,“你先把衣服穿上吧,待会儿该感冒了。”
“...好。”梅长芸虚惊一场,背上都被冷汗浸透了,这会儿确实有些冷。
两人回了房间,程徽月等她把衣服换好,洗漱完毕,才跟着下楼。
餐桌上,谁也没有提及刚才的事。
这是梅长芸的心结,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等她适应了程徽月已经回家了之后,她才可能没这么患得患失。
一家人吃过早饭,程兴国便提出要给程徽月上户口的事。
程徽月之前户口里的内容都是程胜利两口子编的,他们两人拐卖坐实被抓进去,她的户口也相当于作废。
现在只需要拿着出生证明和程家的户籍,重新办一个就行。
梅长芸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很好,早上起来虽说把自己吓了一跳,但精神意外的不错。
所以给程徽月上户口的事她也要去。
剩下程家四兄弟也表示要跟着,于是一大家子整整齐齐,又去隔壁许老爷子那儿借车去派出所。
过程很顺利,工作人员很快把新的户口并入程家。
整个过程也不过几分钟。
程徽月拿到新的户口簿还有些恍惚,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多了好几个法定亲属。
她看着其中自己的一页,扫了眼名字,忽然问道:“妈,我之前的名字叫什么?”
“就叫程徽月啊。”梅长芸愣了一下,道:“说起来也真是巧,收养你的那家人也给你取了这个名字,也省得我们再改了。”
说到这,她想起程兴国和她提过的那对重男轻女的养父母,对闺女好一阵心疼。
可是这十五年毕竟有他们,月月才能平安长大,她也无法去指责他们。
只能尽力补偿女儿。
程徽月默默看着她,没有说话。
在火车上时,程兴国和程修明已经跟她提过,这些事暂时不能告诉梅长芸。
连他们几个大老爷们都气得想打人,他们怕梅长芸听了身体受不了。
她也同意了,反正程胜利两人都要枪毙了,告诉梅长芸也只是徒增伤心。
程徽月又垂眸去看户口簿上的名字,心想也许当年程胜利两口子在给自己上户口的时候,确实是真心想过要好好养她。
为了自己能生出孩子,头两年对她还不错。
可是程鸿飞出生后,偷的自然不如亲生的,对她的所作所为也完全失去了取这个名字的初衷。
程家人上完户口,没有回家,梅长芸拉着她又到百货大楼去选东西。
程兴国和程家几兄弟跟在身后拎袋子,超高的颜值天团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回头率爆表。
“哇,他们是一家人吗?四兄弟都长得好好看啊!”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对象...”
“...”
梅长芸跟程徽月逛了两个小时,还买了不少年货,途中程修明就已经被三四个勇敢的女孩上前问名字了。
他礼貌地拒绝了所有人,无奈地瞪向一旁看戏的老二老四。
程修沅表情时常都是淡漠的,看起来有点高冷,一时间还没人敢上去。
程修杰则是躲得快,一旦看见哪个姑娘有趋势朝着他过来,直接就躲在程修沅的身后,以此挡走了好几人。
剩下的程修文是四兄弟里最吃香的一个,因为人常在研究院里上班,一身的斯文俊雅气,看着也温和,很符合当代女孩的喜好。
只可惜他虽然看起来好说话,但那也仅限于自家人。
礼貌浮于表面,疏离才是本质。
目前他心里只有研究,对其他对象什么的不感兴趣,所以他全都给挡回去了。
一旁的程兴国看见自己四个儿子全都这么不近人情,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朽木!全都是朽木!
这一个个不开窍的,他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孙女?
此时他内心竟然觉得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程徽月,起码她都把对象找好了...
诶,不行不行!
他闺女还太小了!等过几年再结也不迟!
程兴国赶走那个可怕的念头,遂把重心放在了四个儿子身上。
程修明年纪最大,事业也是先站稳的一个,早些年月月不在家他没有心思就算了,但现在也是时候相看起来了...
“...”拎着购物袋的程修明忽然一阵恶寒,往四周看了看,却没发现有谁在偷偷打量他。
另一边,程徽月陪着梅长芸逛街,余光将哥哥们的情况收入眼底,情不自禁翘了翘唇角,随后又有些疑惑。
她这几个哥哥目前看着都还不错啊,应该不缺姑娘喜欢,怎么现在都没个结婚的?
难道是眼光太高?
她纳闷地挑了挑眉,没想通,索性不想了。
半个小时后,梅长芸尽兴而出,正好是午饭时间,一家子高兴便到国营饭店去吃了一顿。
等开着车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四点了。
程修明开着车,带程徽月和程兴国夫妻俩去还车,顺便拜访一下许老爷子。
“程政委,请进!”许家的值岗兵打完电话,敬礼放了行。
程修明开车进去,很快就看到慢慢从屋里走出来的许老爷子。
赶紧停好车,下去打招呼。
“首长!您出来干什么,我们可没有这个资格让您接人呐!”程兴国快步上前,跟许老爷子笑着寒暄。
许老爷子是刚退下来的首长,家里的儿子也在部队当军官,时常回不了家。
所以这栋二层楼里就住着他一个人,还有请过来照顾他的护工。
许老爷子今年已经七十八了,身子骨看着还挺硬朗,笑呵呵地跟程兴国骂道:“你小子当然没资格了,我出来是为了见见你闺女...怎么也不能辜负你找到人就跟我打报告的诚心吧?”
程兴国笑了笑,转头招呼程徽月过来,“昨天回来得晚,怕打扰您休息,所以今天才过来。”
他说完,又跟程徽月道:“月月,这位是许首长,当初我进部队就是他一直带我,是我的恩师,你喊他许爷爷就行。”
程徽月上前乖巧地鞠了一躬,“许爷爷好,我是程徽月。”
许老爷子看着她,笑得眼角堆满了褶皱:“好好好...模样跟小时候变化挺大,不过还是跟小芸长得像,一看就是亲母女!”
“你那时候小,可能都不记得我了,咱爷俩就算是第一次见面。我也没啥拿得出手的,这个镯子你拿着,就当我给你补的压岁钱了!”
说着,许老爷子就拿出一个小木盒,塞到程徽月手里。
木盒上方是玻璃,稍稍一瞥就能看到里面颜色清透的玉镯,通身都很漂亮,看着便价值不菲。
“...不行不行,太贵重了不能收!”她吓了一跳,烫手地想把木盒塞回去,可是许老爷子动作一点不比她慢,愣是没让她得逞。
程兴国微微拧眉,不赞同道:“首长,我带女儿过来可不是为了跟您要东西的,你还是把镯子收回去。”
许老爷子家是军人世家,底蕴不薄,拿出来的镯子怎么可能是普通货。
“干什么?”许老爷子板起脸,“我给我干孙女送点东西你也要管?”
“收着,敢还给我我翻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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