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他,你再多跟我说说他的事,不管什么都行,只要跟他有关的。”
那几个小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在肉包和即将到手的馒头的份上,还是老实说了出来。
他们几个天天守在矿厂门口,已经摸清了运送煤矿的卡车一般什么时候出门。
但每次运货的时间都不准确,搬货的量也影响了卡车出门的时间,所以他们有时会在这里蹲很久。
遇上厂里换工下班是常有的事儿。
而程胜利作为刚进厂的员工频频向上谄媚的动作当然引来了众人的不满和鄙视。
上下工的路上,他们就和同事议论他。
矿场除了下矿的工人外,还有很多别的岗位。
他们不用顶着风险下矿挣钱就图个安稳,钱少一点也认了。
可是程胜利不用下矿就算了,花钱买了个工作还不安分,时常打听厂长的动向。
就在一个月前,众人发现他升职成为矿场的监工,神气十足,顿时大受刺激,纷纷到厂长面前问要个理由。
这厂长也不是什么善茬,威逼利诱的,就把这事儿和稀泥了。
厂里员工得了一点福利,不闹了。
但是对程胜利的意见就更多了,时常在背后咒骂他。
只是出于忌惮他背后有关系,所以骂人的时候都没有提名字,就用个新来的代替。
几个小子把听来的零散信息全都给程徽月说了,然后就眼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馒头。
程徽月也没想扣这几个馒头,径直交了出去。
不过她转身又从包里掏出了几块红糖,跟他们打听厂长的消息。
矿场厂长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只要在这周围熟悉了都能知道,他们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那年纪最大的男孩忍不住往她帆布包里望了望,表情疑惑。
谁会出门在包里装那么多馒头和肉包子,还有红糖?
他稍稍疑虑了一下,很快就不再多想。
毕竟馒头在冬天可以放很久,能做他们好几天的主食。
还有那么大一块红糖,兑热水喝了也能管饱,听说还能补身体,这对混日子的流浪儿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他们没办法放弃。
有了肉包子和馒头打开他们的嘴,后续问话就很方便了。
他们大概已经对程徽月降低了戒心,把厂长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厂长叫邹卫民,年轻时候也是入伍当过兵的,后来因为受伤退了出来,就在本地接管了矿场。
这件事附近的居民都知道,因为此地就是厂长的老家,大半亲戚都在这,出了一个厂长之后,他们经常到处吹牛。
搞得大家都知道他的生平事迹,为此津津乐道。
其中,最令人在意的就是邹卫民的儿子。
据说他从小就是学校里的好学生,各家亲戚都觉得他长大了有出息。
但在邹卫民因伤退役之后,他儿子就被敌人报复,敲了后脑勺。
醒过来之后,就傻了。
邹卫民老婆为这事儿跟他离了婚,他差点从此一蹶不振。
好在后来邹家父母过来劝慰他,他才渐渐走出来,专心照顾儿子,到处找医院给他治疗。
在经过几年的折腾下,邹卫民像是彻底没了治好儿子的可能,把人关在家里没再带出来了。
但邹家父母让他趁年轻,找老婆再生一个时,他直接拒绝了,把赚来的钱都花在了傻儿子的身上。
众人当然都不理解,但邹卫民为人固执,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慢慢的,也就没人再劝了。
程徽月梳理着打听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因为邹卫民的过往就同情他。
时间可以把人改变得面目全非。
更别说这位邹厂长竟然还跟程胜利搞在一起。
她瞬间拉满了警惕。
不过这些事也让她知道了不少线索。
比如程胜利和赵艳红着急叫她可能是跟邹厂长有关...
他们不会是又想把她卖了吧?
程徽月眼神霎时变得冰冷无比,讥讽地掀了掀红唇。
这一次,不一定是谁卖谁呢。
她快速走到无人的地方把身上的装扮卸掉,进空间换了衣服才回到城里给程修杰打电话。
接通后,两人互通了名字,那边程修杰的朋友便把他去的下一站告诉了程徽月。
因为程修杰走的地方十分不固定,每次到达一城就给这个朋友报备一下,加上联系方式,这样程徽月就能及时找到他。
得到了程修杰在绥市的宾馆电话,打了过去。
结果那边的前台说姓程的客人已经退房走了,还走得很匆忙。
程徽月陷入了沉思。
走得匆忙,是因为查到了什么关键线索吗?
竟然忙得都忘了告诉她怎么联系。
她挂了电话,回到宾馆,洗漱完后就躺到了床上。
回来这一趟,有程修杰的帮忙固然好,但若没有,她自己也必须查清真相,跟赵艳红夫妇划清界限。
那个邹厂长便是一个突破口...
程徽月思索着,渐渐沉浸了梦乡。
在白江县打听了两天他们的消息之后,她终于还是回去了一趟。
程胜利升值之后分配了一个三室一厅,房子比纺织厂的家属楼要新一点,里面的装修环境也好很多。
如今厂里部分人已经放了年假,程胜利和赵艳红都在家里。
程徽月是挑着饭点来的,站在他们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一家三口还愣了一下。
赵艳红是最先开口的,“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拿着一千块下乡潇洒去了吧,瞧这养得白白嫩嫩的,可怜我们一家三口在家里勒紧裤腰带,喝稀饭吃咸菜,竟然都让你这个白眼狼把钱祸祸了!”
她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横眉怒眼道:“那一千块哪儿去了!赶紧给老娘还回来!”
程徽月慢悠悠地走进去打量了一下他们的新家,又在饭桌边径直坐下。
“哟,大半年没见,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好了,住的房子这么好,家具也都是新的,怎么也不像勒紧裤腰带过活的啊?”
她扫了眼桌上的大鱼大肉,哼了一声:“喝稀饭吃咸菜?那这些是什么,狗屎吗?”
饭桌上的另外三人脸色齐齐黑了下去。
程鸿飞余光瞅着她,却还记着下乡之前被教训的那次,不敢对她摆脸色。
赵艳红气得倒是想骂人,却被程胜利沉着脸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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