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眠。
沈兰殊放推开门,就瞧见仆人门正忙着在拆卸灯笼和喜帘。
她听着丫鬟们的小声议论:“大小姐真可怜,这好好的婚事说没就没了。”
“嘘,你小声点,被大小姐听到可该难过了。”
该难过吗?怎么会不难过呢。
沈兰殊默默关上了房门,转身回到房间。
她坐在床头,摸着红色嫁衣,耳边还犹记裴檀昭送给她时的满目柔情——
“云舒,这是我请玉瑾山第绣娘为你亲手缝制的凤凰嫁衣,在我心中你驰骋沙场的样子,就如凤凰般张扬又明艳,这独无二的嫁衣,也代表着我对你最诚挚的许诺。”
想到这,阵心绞逼得她难以呼吸。
这时,屋内忽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沈兰殊抬头,眼就撞进裴檀昭愧疚的眼神里:“云舒,对不起……”
她以为他是来向自己解释的,没曾想裴檀昭却径直越过自己,把拿走床上的嫁衣。
沈兰殊心口紧:“你要把它拿去哪?”
裴檀昭眸色微暗:“我要拿给婉诗,她醒来说遗憾没有看到你穿嫁衣的样子,所以想看看你的嫁衣,弥补这个遗憾。”
他说完就要走。
沈兰殊颤抖着将人拉住,强忍翻滚情绪:“这是你送我的嫁衣,你现在要去拿给别的女人,你觉得合适吗?”
“裴檀昭,现在被退婚的是我,需要安慰的是我,你们为什么……”
裴檀昭转过身将她抱住,声音还似从前那般温柔:“别胡说,没退婚,只是推迟而已。”
“婉诗是你妹妹,我才照顾她,你别多想。”
沈兰殊抬眸,看着男人眼里的疼惜,忍不住想问。
真的只是妹妹吗?
但还不等她问出口,裴檀昭已经匆匆离去。
又次,将她抛下。
好像从0岁开始,她就直个人。
个人吃饭,个人练剑,个人上战场。
她的父母,兄长,到现在的裴檀昭,都在被穆婉诗点点抢走。
他们都偏爱那个装羸弱的穆婉诗,似乎已经没人在乎她好不好,受不受伤。
就像年前,穆婉诗因为被毒蛇咬到危在旦夕,全家人都被要求守在床边祈祷。
她这个活在沈府的透明人,第次见到母亲和兄长破天荒没有的守在穆婉诗身边,而是给自己做了许多大补的汤品。
她受宠若惊,以为母亲和兄长是在疼爱她。
可她的欢喜还没延续刻,母亲就迫不及待说:“云舒,太医说婉诗的毒只能换血才能解,你向来身子骨好,府邸也就你个适龄的女子,只要你换血给婉诗,她就能活。”
而她因为没立刻点头,兄长就站在至高点职责她:“云舒,你还有什么犹豫的,你别忘了,要不是当年穆伯救你,你早死了,你要懂得知恩图报……”
那刻,沈兰殊彻底明白,在沈府,如果穆婉诗想要她死,她的家人是真会要她的命。
她的心也彻底冰凉。
“我同意换血,以后可不可以不再让我把我的东西让给穆婉诗了?”
“好,娘允诺你!”
像是怕她拒绝,沈母直接将她早就守在门外的太医拉进屋内。
那日,没人记得是她的生辰。
……
狂风呼啸,刺骨的寒风也将沈兰殊从回忆中抽离。
她端量着房里的切,只觉这里让人窒息。
因为府邸的每处,都充斥着她给穆婉诗让这让那的记忆……
连绵不断的疼痛让她沈兰殊再也不能承受,她转身拿上佩剑,只身前往军营。
她在军营逼迫自己练了天的剑,从初晓到黄昏,裴檀昭都没来找过她。
身体的痛感越来越强,她无力的坐在台阶,恍然记起有次受伤,裴檀昭从太医院立马赶来军营,脸上全是焦急和怜惜——
“伤成这样,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让我该怎么办……”
过去的甜蜜和今日的默然,让她开始分不清真假。
心口蓦地传来揪心的疼痛,沈兰殊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坚持到何时。
她忍痛上马,只想快点见到裴檀昭,在仅剩的时间里多陪陪他。
“吁——”
到了裴府,得知他竟还在自家府邸,沈兰殊只能压着情绪打道回府。
回到沈府后,她飞快下马,步履没停,却在经过穆婉诗房间时,愕然定住!
病榻前,穆婉诗双手紧紧抱着裴檀昭的腰,在他怀里尽情的撒娇!